两个粗使的丫头挑着气死风,给燕修龄主仆照着脚下的亮儿。
季多多见他一下子就猜着了,心里更加喜欢,接过兔毫,用同样的柳体,跟
季妈妈使唤人拿来一张彩笺,上面写着一排琴曲,什幺、《山居
便是。敢问姑娘芳名?」
。
情识趣不成?「良宵丝竹偶成欢,中有佳人俯翠鬟。白雪飘飖传乐府,阮郎憔悴
「如此星辰如此夜,公子也别在这陪我老婆子闷坐着了,还是乘船高乐是真
「燕公子请用茶,妾名加夕!」
燕修龄端着新上来的茶碗呷了一口,明前龙井喝的多了,江心水倒是次
燕九点头会意,微微一笑,「姑娘移禾,雅致雅致!」
吟》、不一而足。
正中摆了琴桉,一个红衣少女跪在桉后,柔荑拨弄琴弦,她一动,雪白的颈
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合在一起,乃是多礼。
「公子有所不知,咱们这小秦淮,院子都挨着河。您在这边看不真着,往后
「给公子见礼,请教公子名姓!」
去。
「确实次来呢,妈妈好眼力。有件事着实奇怪,怎幺这半晌,来来去去
清冷悠远的琴声,带着兰香,带着兰韵,如淙淙流水,在暗夜里划破夜色,
尝,果然别有风味,这红袖招果然不俗。
心冷肺,也展颜一笑。
燕修龄忽的想,她年轻时候,说不定也是个花魁娘子呢。
「哦?怎幺个撞运气法?」
人还没见,心里先软了三分,这可是开天辟地遭。
待燕修龄进至宴舱,季多多竟少有的真心打量起来。
的。」
琴音一转,调子一变,从孤芳自赏的幽思变成平和喜乐的欢快,燕修龄听出
季妈妈笑的花枝乱颤,女人甭管多大年纪,没有不爱听这话的。
由远及近,荡悠悠的潜过来。
子就露出一截,纤巧柔媚。
她看燕修龄的目光越发温柔,「公子,咱们红袖招不同别的院子。别的院子
季多多正暗暗算着客人脚步的轻重,在最合适的时分,露出最柔婉的曲线。
这是,又笑了,这红袖招真真是有意思,莫非随便哪个姑娘都这幺知
唇边的似笑非笑,配上那张文雅可亲的脸,再加上那双春风夺情的眸子,季多多
「公子喜欢什幺曲子,便点那只曲子,自会有一艘画舫应声而来。至于船上
随手点了一曲。
双眼睛是再看不错人的,甭管
忽然间,客人人未至,声先闻,真会说话呢,知音知心,既点出了曲中之意
见旁有笔墨,提笔写了四个字,「韩信点兵」。
燕修龄笑的有点尴尬,咳,我就是闷在院子里的笨伯。
「姑娘不必多礼,小生姓燕,燕燕于飞的燕!小子在家行九,姑娘叫我燕九
画舫的二层,两排和合窗凋着黑漆粉地的书画,全都支了起来,薄纱虚掩,
被夜风一吹,轻柔的飘起来,便能看到舱外的夜景,月照横江,渔火星星。
季多多给燕九捧了一盏茶,腮凝新荔,眼里带着调皮的笑意。
季妈妈用帕子掩唇,噗嗤一笑,眼波一横,媚态娇颤。
燕修龄两个跳过舢板,待他们站稳,画舫便又荡悠悠的摇起来,往河中心驰
在人间。姑娘妙手慧心,今儿个燕某耳福不浅!」
燕修龄心里暗笑,这红袖招简直把男人猎奇的劣根性吃了个透。
季妈妈说着,好笑的看着燕修龄。
两人你来我往的暗喻,其实说的都是多字。
妈妈说了,出来寻乐子的男人,最爱这个调儿。
是哪位姑娘,妈妈也不知道呢!」
,又不着痕迹的赞了自己一记,阳春白雪,呵,好个讨巧的公子!饶是季多多冷
加夕乃是多;移禾也是多;韩信点兵,隐了多多益善;颜回言礼,说的是非
去就知道了,楼都架在河上,沿着楼梯就能下到画舫里,姑娘们啊,都在船里候
的,即看不见客人上门,也未看见姑娘们进出呢?」
着在下面写了四个字,「颜回言礼」。
一个十七八岁的公子信步而入,举止洒脱,虽然一眼看过去不算俊美,可是
谁,照了个影,十年八年的呀,我也记得呢!」
是客人挑姑娘,咱们这是信马由缰撞运气,客人碰到哪个姑娘就是哪个姑娘!」
「妈妈说笑了,我可没看您哪老,说是十八都有人信呢!」
着呢!这晚上,河面风又凉,月亮也好,哪个客人愿意来这院子里闷着?」
忽的想到诗经里一句话: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