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郊外的香积寺,名为静修,实为寻着里面一个与白兰有渊源的和尚,试图问些端倪出来。那和尚嘴硬不肯说,若不是我手中有他把柄,想必今次我们连春娘如何逃走都不得知了。”
“那和尚怎么说?”
“那和尚曾在白兰王城的宫碉内当值,曾无意间见过春娘一面。后来他因犯事逃到益州来做了和尚,有次进城化缘无意间瞧见春娘,见她是从水柳林里走出来。好奇之下,在这里四处寻找,竟找得一处洞口。他这人做事执拗且胆大,跳下洞走进去,竟寻到了天香楼里。”
郭昌脸色难看,“这春娘是白兰派来的jian细?!”
他生平做得最狠辣的事情便是灭杀涂氏屯堡。此事做得极为隐秘,当年知晓内情的人除了刘智再无他人。而天香楼这位涂姓娘子怕是涂氏屯堡的遗留女眷。只是郭昌不知姜钰如何得知这秘辛,又是如何寻得涂氏孤女?
她此番进京是为求和,又为何敢向他堂堂一方诸侯下手?!
是什么给了她胆子?!
葛长瞧着郭昌脸色青红翻转,咳咳两声,道:“适才大人去天香楼,可问出什么来?”
郭昌压着怒火,“不曾!”
葛长再得他信任,涂家屯的事情决不能让他知晓。
此番是必须夺回刘智了。
“今日我还要去东门送五皇子和平南郡王。此事就麻烦葛先生继续查看!”郭昌顾不得再找春娘,攀上马丢下这句,即可回城去了。
葛长望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如有所思。
今日益州东门,比前日更拥挤不堪。
司马棣一身宣红,越发映得面红齿白,风流倜傥。他骑着高头白马,走在队伍前列,眼光所至皆惹得路旁女子神魂颠倒,羞涩偷瞄。
而他大大方方地让人家瞧,让人家看,毫不吝啬自己的好容貌。
平南郡王略显尴尬地往后慢了一步,与前头的花孔雀隔出距离。
益州人怕是上到八十岁老妪都未曾见过皇族,如今生生出现两位,其激动难以描述。
姜钰端坐于御辇内,车窗紧闭,正在补觉。
凌霄乖巧陪坐一旁,心里嘀咕个不停。昨夜陛下难道有心事?为何困成这般样子。
而她昨晚难得睡梦香甜,刚粘上枕头便睡到天亮。若不是虎尉前来敲门,她怕是要睡过头。
崔良玉骑马跟在御辇旁,大王不肯坐御辇,非要与他同行。
他便在马颈一侧挂了个挂兜,大王卧在里头,刚好头可探出。
它从未见过如此热闹场景,饶是此刻是睡觉时间,也忍不住睁眼瞧个不停。
李忠见东门已过,郭昌还不见身影,忍不住上前问道:“王爷可知节度使大人为何不现身?按照礼制,藩国国主过境朝贡,他这父母官可要迎劳送往。前日他未曾在郊外迎劳也就罢了,今日连个照面都没有。”
司马棣春风般和煦一笑,“郭大人昨夜无缘无故率兵围堵本王的馥园,被我勒令劝退后,想必羞愧难当,不敢来见本王!”
李忠惊问:“还有这等事?!”
司马棣打了个哈欠,“闹得厉害呢。郡王竟不知?!”
李忠当然知道。待郭昌号集士兵时,就有人过来报告。
只是,能少一事便少一事。他李忠何苦要混这里两人的浑水。
一个是太子殿下的人,他恶心讨厌都来不及,更不会为他助一点力。
一个是宠妃之子,游手好闲之徒,与他而言,不过是个笑料罢了。
李忠干笑一声,“本王出征白兰,近两年时间未曾好好休息。进了益州城,自然要好好补一补觉。”
司马棣呵呵一声笑,随即不再理他。
一行人缓缓沿着沿江官道继续往前走。发源自鹧鸪山的弱水河,从益州开始往下便被大雍人称作清江。
说起来也是唏嘘。白兰与大雍同饮一江水,如今却闹得你君我臣,百姓遭殃。
也怪白兰天时地利人和都未曾占一份。
大雍出了司马淳这样的武皇帝,好大喜功,征战四方,又有如李忠这样的骁勇良将,而白兰恰逢新皇登基,便被大雍钻了空子。
再者,白兰高寒苦地,山深水急,可种土地少且贫,而弱水河在下游却给大雍冲出了数个鱼米之乡,地多田肥,百姓富足。
最后,白兰国内高门大族各自为政,霸占田产,试图在新皇地位未稳时夺得对新皇的挟持。而大雍司马淳手段狠辣,朝中势力自不敢与他对着干。
诸多缘由让白兰在此时此刻陷入困境。
然而,诸多不利中,姜钰重生再世,却如同浑浑死潭中轻微颤抖的波纹。此刻尚不起眼,可不用多时,人们便可觉察,死潭里也有一线生机。
官道到了湾溪码头便断了。所有前往雍城的旅人或是官员都必须在此码头登船,顺流而下,不出两日便可直达雍城。
从益州东门走到码头,大概两个时辰。姜钰狠狠歇了一觉,待醒过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