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说了这么久的话,许是觉得累了,便朝众人摆了摆手,“好了,先到这里吧,接下来的事情再说,偃之你好好想想这件事要怎么跟圣上说明,然后等过段时间清明的时候,将季礼添进族谱里去吧。”
文偃之沉默了一瞬,点了点头,“是,母亲。”
太夫人看了看吴氏,瞥见她眼中的一抹急色,知道她是在等着给她的安排,想了想,对身边的罗嬷嬷道:“去收拾一间院子出来,给吴姨娘住下,另外,季礼的院子也要收拾出来,我看靠南的那间院子不错,改成季礼居吧。”
罗嬷嬷赶紧应下,却有些奇怪太夫人这般大包大揽的举动,照理说文夫人当家多年,此时就算心里再难受,这些事情也该由她出面安排才是。可是太夫人说了这话,却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还有个儿媳妇在一样,又对吴氏说了句:“先就这么着吧,其它的以后再说。”
吴氏张了张嘴,心里虽然对她那个“吴姨娘”的称呼有想要问清楚的意思,却也不敢多言,只好点了点头。
太夫人交代完毕,站起身来,对罗嬷嬷道:“你去安排吧,晚晴送我回去就好了。”
文夫人一直垂眼静默不语,此时才终于有了动作,起身走到太夫人身边,伸手扶住了她,一步步走出了门。吴氏知道光从这一点来看,自己即使有十个状元儿子,也是撼不动文夫人的地位半分了。她颇有些不甘的咬了咬牙,手中的一方绢帕被捏的死紧。
文偃之见太夫人已经走了,便招呼季礼随他去书房谈谈上疏给圣上的事情。吴氏原先还想与他说几句话,此时见状也不好打扰,只好随罗嬷嬷去了给她安排的院子。厅中顿时只剩下文昭凌兄弟二人加上三个媳妇儿,一时间几人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文昭冶突然一声不吭的起身就走,金氏愣了一下,赶紧跟上去,文昭凌却开口唤住了他:“仲和,你等一下。”
文昭冶转过头看着他,“大哥,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看不惯突然多出来一个人,你没看到刚才娘的神情么?”
文昭凌笑了笑,“仲和,我知道你心疼娘,可是娘的神情很平静,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倒是你,耐心些,没人会拿你跟别人比较的。”
文昭冶像是一下子被他说中了心事,哼了一声,转身快步走了。金氏一向护短,看到自己夫君生气,瞪了一眼文昭凌,赶紧追了上去。
李氏突然在一边道:“大哥,依我看,二哥刚才这般表现也许并非只是因为担心叔叔进门会被拿来与自己比较,想必还是真的担心母亲的处境的,毕竟公爹与母亲原本就……”
她没再说下去,文昭凌和玉枝却都明白了她的意思。文昭凌笑着回答:“我刚才说那话,无非是让他宽心些,不用太针对季礼,毕竟都是兄弟。至于爹娘那里……他们自然有他们相处的方式,我们做晚辈的,只需不去添乱就好了。”
李氏听了这话,没再做声,只是看了看两人,朝玉枝点了点头,起身朝外走了。玉枝转头看着文昭凌,叹了口气,“我倒没有想到会突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如今也不知道阿芹怎么样了。”
文昭凌起身牵着她朝外走去,安抚她道:“无需担心,她会想通的。”
玉枝点了点头,跟着他沿着回廊往伯玉居的方向走,穿过花园时,却见远处一棵树边站着太夫人和文夫人两人,背对着他们的方向,也许是在话,不过离道旁比较远,玉枝他们也听不见。
文昭凌远远的看了一眼,对玉枝笑着道:“看来心疼娘的不止仲和一人,祖母也是。”
玉枝听说过以前因为吴氏的离开太夫人还指责过文夫人,不曾想现在又心疼起她来了。也是,现在怎么看,都是文夫人比较难做。吴氏之前看似平平常常的进了门,仔细想想,却是在状元儿子之后进了文家,怎么看都觉得是种胜利者的姿态。玉枝想到这里,也不免有些心疼起她这个婆婆来了。
站在角落里的太夫人和文夫人倒是不知道文昭凌和玉枝走过去了,两人正对着树木沉默着,因为太夫人正在思考要怎么开口劝慰一下自己的儿媳妇儿。
谁知道她还没想到要怎么开口,倒是文夫人自己开口了:“母亲,今日真是多亏了您在儿媳前面挡着,我知道您刚才什么都不让我安排,是为了将来有什么,吴氏也怪不到我头上。”
太夫人叹了口气,“晚晴,你一向最会做人,我自然是不担心的,可是你要想想以前你的确是将吴氏赶出了门,我是过来人,知道吴氏不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人,她既然含辛茹苦的把激励拉扯长大,还忍到今日才进文家门,便是要让你没有面子的,既然如此,你最好还是与她能避则避吧。”
“母亲说的是,只是这样劳您受累,儿媳会心有愧疚。”
太夫人微微笑了笑,转头看着脚下的一丛花草,“晚晴,我知道你的性子,你外柔内刚,眼中揉不得沙子。我年轻时也如你一般,可是你公爹为人温和,与我又是早年结发,感情甚笃,我叫他不要纳妾,他自然会允。偃之不同,他的性子跟你差不多,你们二人谁也不服谁,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