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方澜失踪后,林晚晟几乎是没睡过好觉。
梁春望把他送回去后,他便联系了过去的几个线人,顾升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他。但令人失望的是,目前为止,顾升表现得一如往常。林晚晟的不安却越发强烈,他带了几个人去往顾家的几处私密点,终归是一无所获。
直到方澜失踪的第四天早上,他在家门口收到了一封信。
【舞厅见。】
林晚晟匆匆收拾了一下,犹豫一番后又带上了房间里的枪。
尚在重建中的舞厅此刻寂静无声,这几天无暇监工,林晚晟便让工人们放了假休息几天。他独自进了里头,但除了红色的砖瓦与落满尘埃的地板,这里空无一物。
他寻着记忆中的路线往更深处走,在将要接近原本的后台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人穿着一身简朴的衬衫长裤,圆帽压乱了他细碎的短发,当他侧过脸来时,林晚晟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
“阿澜!”
方澜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正要转过身时猝不及防被抱了满怀,林晚晟的双臂硬的像是两条钢管,勒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方澜只好回抱住他的背,轻轻拍着,“好了好了,放开我吧。”
“不放了。”林晚晟闷在他颈边呢喃着,方澜叹了口气 ,“让我把话说完,我得离开这。”
“你要去哪?”林晚晟抬起头来与他对视,见他一言不发便急切地吻上,粗鲁地撬开,舌尖缠上,似乎要将这几天的不安一泄而出。方澜抚上他的侧颈,任由着青年逐吻他的唇舌,脸颊,亲昵地如同互相依偎的马驹。
“都告诉我,全都告诉我——”
“你先别摸了。”方澜轻笑着拍开他的手,“我没事,真的没事。”
“嗯……”
“朱宝告了密,顾升知道我们的住处了,他把我关在仓库里——”他从身后掏出了把匕首,“他一离开,我就用这个割开绳子逃出来了。”
“怎么不和我联系?”他噘着嘴,对方澜的行为表示不满,唇上一热又被应付着亲吻起来,方澜抵着他的额头,凝视着林晚晟的眼睛,“他不会善罢甘休的。顾升那样的人,只有加倍奉还了他才会痛快。”
“没事的,我们已经成功了,他得罪了吴江汉。没有吴江汉拉关系,卖不出那批动了手脚的军火,再加上酒店毁了,顾家这下子是寸步难行。”
“顾家的家业可不止这点。”
“当然,但到底是大不如前了。那些商铺都只是苟延残存,而赌场的生意也是日渐惨淡,只要我这舞厅重开,顾家就连保本的生意也丢了。”
“你真打算留在这吗?”方澜突然问道。
“你要是想离开这是非之地,我就跟你走,本来我就是给先生打工的。”林晚晟握住了他的手,撩过他散乱的鬓发。
“你总替我着想,就没自己的想法吗?”方澜无奈地笑道,抚摸着青年连日来憔悴许多的面容,他贴着方澜的掌心亲昵地磨蹭,“我说了,我只想要你,哪里有你哪里就有我。”
“哎,我以为时间过得很快了,可恍恍惚惚间,却是连三个月都不到……我和顾升在一起是度日如年,和你却是分分秒秒都像流水经过,稍纵即逝——”
“这几日来我过得心惊胆战,生怕他掀了这城,可一想到你,阿晟,我又忍下来了——我在你身边会招惹麻烦的。”方澜拉开了他的手,往后一退时又被林晚晟拉了回去,他沉闷的声音透着一丝丝不满,“我不怕他,从来就不,我只怕你伤心。我知道你之前对他还有情谊,但现在你关心的是我,所以无论我对他做了什么,你都不会恨我是吗?”
“你想说什么——”林晚晟伸出手指抵住了他疑问的唇,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得先答应我,你不会因此而讨厌我,不理我。”
“……我答应你。”
他抿了下干涩的唇,缓缓开口道,“顾升住院那段时间,我认识了顾家的林医生。我找他聊了几句,关于顾家父子对他的态度还有一些不太好的事,包括你,夫人。”
“他是个好人。”方澜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提供了另一条路给他,比起做顾家随传随到的工具来说,一个真正能治病救人的地方更好。”
“他怎么回答的?”
“他同意了。他默许我进了药房,在顾升的药里下了点东西。”林晚晟直盯着方澜的脸,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但他的等待并没有迎来结果,仿佛他刚才的话不过吃饭喝水这点平常事。
“接着呢?”
“——那是不太好的东西,从洋人那买来的,虽然每次只下一点剂量,但长期服用会上瘾,产生幻觉。”他比划了一个动作,“如果停用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神志不清,身体,脑子都会出问题。他会变成——”
“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方澜苦笑了一声,他感到不可思议,“我没想过他会这么快得到报应。”
“阿澜,我……”
“嘘。听我说,阿晟……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