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勇第一时间,拿到了金晓刚的工伤裁定:工伤十级,一次性补偿一千五百元整。这是劳动仲裁裁定的数额。邵勇念及乡情,额外补助了五百。金晓刚离职,转投金晓阳。金晓阳与凤玲婚后的日子并不和谐,一肚子被凤玲赖嫁的憋屈,因此,时常背着凤玲到外面厮混。金晓刚找到晓阳,撺掇晓阳开厂。晓阳找凤玲筹钱,凤玲不信晓阳,讥斥道:“你别想着法,骗俺的钱。俺的钱,只给咱闺女花。”“我骗你干嘛!我是真的办厂。挣了钱,你和闺女都有份。”晓阳耐着性子,跟凤玲解释。凤玲撇撇嘴道;“俺又不真傻,你啥德性,自己不知道?前脚你拿了俺的钱,后脚你指不定找哪个不要脸的花去呢?”“哪能呢?别的我不敢保证,你这杆红旗,我金晓阳一定会打到底的!”晓阳涎着脸,准备跟凤玲软磨硬泡。可凤玲认了死理儿,不屑道:“你拿这话骗小姑娘去!这会儿子,你嘴上抹蜜;钱到手了,你影儿都抓不着。这些年你都说了啥,做了啥,你忘了,俺可记着呢!”晓阳不南耐烦,虎着脸,质问:“好话跟你说了一火车,你这人怎么这么轴呢?你就信我一把,一分利,算借你的行不行?”“不行!你在俺这儿,没信誉!你以为你是邵勇啊?”凤玲一点面子也不给,哪壶不开提哪壶。晓阳被成功激怒:“你心里就只认邵勇对不?今天我跟你筹钱,就是要跟邵勇真刀真枪,较量较量,他邵勇能办厂,我金晓阳也不差。他给公家扛工,我给自己当老板。”“你就吹吧!这年头,吹牛又不上税。”凤玲不咸不淡地回怼,摸着自己要生的肚子,满脸母爱,轻声说道:“你会说,俺会看。钱暂时没有。什么时候有,你应该知道!”“好!我就开个厂给你看。”晓阳摔门而去。凤玲看着晓阳的背影,表情瞬间僵滞,蹙起眉头,陷入了深思。她内心里,是愿意晓阳干点正事的。出了家门,晓阳原本计划去找舅舅帮衬,可在媳妇凤玲这儿吃了闭门羹,信心受挫,马上改变了主意。他叹着气,找来晓刚,到刘柳镇上找了家小酒馆。掀开棉门帘,前脚刚迈进去,却见李泰安独自坐着一张桌。晓阳看见泰安的同时,泰安也看见了进来的晓阳,忙起身招呼:“晓阳哥,真巧啊!这一晃,咱们哥们也有三年多没在一块喝酒了吧!今天遇上,得喝个大的。”晓阳进来,晓刚跟着,见着泰安,俩人拍拍打打,甚是亲密。晓阳用询问的目光,扫过泰安面前的桌子。泰安会意,笑道:“一起坐吧!俺一个人,正愁吃啥呢!这下好了,吃炒菜,弄点白的。”“那好,就依你,弄点白的。”晓阳和晓刚坐下,叫过服务员,点了俩凉、俩热、四个菜,要了一瓶榆树大曲。菜上齐,酒满上,仨儿人开喝。喝上酒,嗑就多。晓阳问泰安:“泰安,最近在哪儿发财?有什么好路子,也带带我们兄弟,跟你一起沾沾光。”泰安端杯,扫视了下小酒馆里稀稀落落的食客,压低声音道:“俺捞的是偏门儿。干俺们这行儿,可不是,是个人就能干的!”“瞅你说的,这么神秘!莫非门槛还挺高啊?”晓阳撂下酒杯,跟泰安打趣。泰安不无得意,也是一杯酒下肚,有些得意忘形,哂笑道:“那是,胆小鬼肯定不行。要冒点险,可赚得多!”“你小子!几年没见,变滑头啦!你不实在!不实在啊!”晓阳指着泰安,不满地回敬。泰安收敛了笑容,压低声音:“不是,不是!俺是不方便跟你们哥俩说。”晓刚听泰安话中有话,提起酒瓶子,给泰安、晓阳和自己杯子里满上,笑嘻嘻道:“泰安哥,啥不方便说啊!遇上好吃的,想吃独食吧?来,弟弟陪你走一个!”“我陪一个!”晓阳也端起了杯。仨人一仰脖,把酒倒下去。泰安伸手抹了把,擦去嘴边的酒水,瞧四下人不注意,低声说:“镇上马崽子知道不?俺跟他在鞍阳钢铁公司挣点外快。”“行啊,泰安!出息挺快啊,现在都抱上大腿啦!”晓阳伸出手臂,隔着桌子,拍了拍泰安的肩膀,“就凭这儿,你就比我强。马崽子的事儿,我知道,我知道。”晓刚一头雾水,好奇地追问:“捞啥外快啊!你俩都知道,就把俺闷在葫芦里,不是,你们急死人不偿命咋的?”看晓刚急得抓耳挠腮,泰安挖苦道:“着急,死不了人。好奇,可害死人啊!”晓刚抓住泰安的手,摇着央求:“泰安哥,俺不怕!说出来,听听嘛!”“靠山吃山。靠着鞍阳钢铁公司,自然是……”泰安没有说出最后两个字,而是做出拼音拼读的口型。晓刚瞬间明白了,泰安口中的财路是“偷铁”。这两个字,似兜头一盆冷水,浇灭了金晓刚的兴头。他不再多嘴,默默地吃起菜来。泰安见晓刚蔫了,嘲笑道:“你还想沾光吗?”晓刚遭泰安讥讽,借着酒劲,伸出伤残的中指,在泰安面前,晃了晃,沉声道:“泰安哥,有什么不敢。兄弟跟你一块发财。发了财,咱也去红绿蓝!”鞍阳钢铁公司货运处的铁道旁,荒草丛生,草窠里散落着大大小小的铁块,小的几两,大的上百斤。铁道旁的栅栏不高,几十斤的铁块,有把力气,都能扔出厂外去。
鞍阳地界,不少人都盯着这块肥rou。公司保卫处,虽然也抓也打,可这些人,在利益驱动下,如附骨之蛆,难以根治。鞍阳钢铁公司墙外,一片棚户区破破烂烂,李泰安就在此落脚。天擦黑前,晓阳和晓刚依泰安留下的地址寻来。一进棚户区,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