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顺势怪罪下去，点点头不说话。
小严一口气说完。
“我明白了，宋总，您好好休息。”
“如果这样会让你痛苦，不如现在彻底说清楚好了。”林琅拿出了自己最大的毅力，才忍住情绪，口齿清晰地说出这句话。
“宋总？您去上海了？”
宋庭声站起身，去找来了吹风机，说：“我帮你吹头发。”
“林琅……”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呼吸的不稳。
似乎今晚的林琅打定主意不再开口说话，哭泣过后就躲进了被窝，宋庭声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关灯离去。
“这五年来，痛苦让我得以向前，而你才能让我活着。”
不久，小严忽然打来了电话。
“什么？”
宋庭声走到林琅面前，半跪下身体，他并不喜欢低头的感觉，在此刻竟然只有惶恐了，“那几个月的时间里，每次权衡利弊过后，我发现自己仍然放不下你，我不敢告诉你，更不敢在这点脆弱的关系里表现出任何回应，害怕这会成为你再次离开我的资本。”
林琅别扭地拂开男人的手，然后捏起浴巾一角来擦眼泪，浑身仍是湿漉漉的。
“滚。”林琅背对着宋庭声坐下，浴巾蒙着脑袋和身体，在床上蜷成一座小山丘，“为什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把我扔在这里，我自己一个人，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会很痛苦的！”
他放下烟，轻声走上楼，走进那一个昏暗却能带来无限安全感的房间。
“嗯。”
“所以我卑鄙地让你产生痛苦，从中感受着你的真心，以为这样就能为五年前的自己扳回一城，其实我输得一塌糊涂，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无时无刻地痛苦着。”
“你回来之后，我常常有一种错觉，好像我和你之间还有很多时间，好像我和你还可以重新回到五年前……”
“这段时间不太适合离开北京，您前几天刚接受过调查，现在还很多人关注着……”小严说，频繁离开北京难免会惹人生疑，更何况还有警察在查总部以往的资金动向，省得连累到分公司。
宋庭声担忧他因此着凉，也没等人哭完，就上手将他的头发吹干，动作很轻，林琅垂着头抽抽噎噎的，像是倔脾气的小孩。
“不要哭了好不好？我对不起你，宝贝。”
“看样子是，外面没收到消息，几千万已经够他死缓了，估计会替自己儿子认下来。”
他欲言又止。
“辛鸣山依然不松口吗？”
“有一件小事。”小严犹豫了一下，“辛词半个月后准备移居到爱尔兰。”
“如果公司出了什么问题，他一定会放弃你，也不会帮你。”
林琅没回应。
“我知道了。”宋庭声说，“还有什么事吗？”
回北京的这几天，宋庭声没有睡过一次好觉。
林琅一动不动地背对着他，却没有入睡，听见身后细微的动静，两分钟后，宋庭声的手就圈住了自己，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是轻轻地拥抱着。
宋庭声闷咳了两声，小严又道：“宋总，杨董事长让我转告您，如果……”
挂了电话后，他下意识拿出烟，刚放到嘴边又停住了，疼痛使他清晰地感受到身体上的不适。
宋庭声拥着他的手紧了，将人完全拉进了怀里，见林琅依旧没有抗拒
他声音不大，落在宋庭声耳中却犹如狂风呼啸。
“嗯。”
“可是过去是回不来的。”林琅说。
这个他是宋庭声的父亲，常年呆在国外，从小到大宋庭声很少能见到他一面，只有上次杨之妤生日才回来了一次。
“见过了，你可以走了，不送。”
”
宋庭声的动作顿了顿。
他洗漱完已经是凌晨，在楼下坐了一会儿，翻看着电视上的观影记录，默默地发着呆。
“让刘局劝劝他，不是只有去死这一条路的。”宋庭声说。
宋庭声忽然顿了一下，没过一会儿，他便低声问，好像很抱歉似的，“吵醒你了吗？”
林琅闭眼装睡，宋庭声却低头亲了亲他的脖子，惹得林琅身体一抖，也没有睁开眼。
“我想见到你。”
“我下次动作轻点。”宋庭声说，呼吸间的热气落在他的耳后，连带起林琅的脸也发了两秒钟的热。
他身上没穿衣服，浴巾就乱糟糟地堆在身下，宋庭声没想到他连睡衣都没换就睡着了，又问：“我去给你拿睡衣好吗？垫着它不舒服。”
宋庭声伸手抹掉了林琅的眼泪，分开紧咬的牙关，仰头望着林琅哭得通红的脸，心疼不已。
“你回来就是为了帮我吹个头发？”
宋庭声抬头看见那双朦胧的泪眼，就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舍不得你。”
林琅将嘴唇咬得泛白，两行泪水无声地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