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温奕名的到来,他才从恍神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他见温奕名无声指了指身后的禁烟标志,有些不好意思的掐灭了烟。
“抱歉,我一慌乱的时候就会抽烟。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怎么也没料想到她会……”男人忽然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他嗓子有些沙哑,不知道是因为车途的奔波还是因为刚刚的烟。
温奕名默不作声的打量了他一番。
男人的神色很是疲惫,衣服也皱皱巴巴的堆积在一起,灰尘沾满了库管,却在脚腕处折叠了几圈。
绕是如此,他的鞋却很是干净,干净的就像是……新买的一样。
他递了一杯水给他:“林先生,节哀。”
男人接过水,而后佝偻着身子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很是恍惚:“我只是没想到一别十几个月,和她再见的时候,会是现在这样的场景。”
“事情已经发生了,希望您配合我们的工作。早日让凶手伏法,也算是对她在天之灵的慰藉了。”温奕名这么说着,眼睛却不动声色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男人说自己和前妻已经离婚有一年多了,当时他一气之下跑到了南方做生意,后来有了起色,加之又忙,所以算起来至今也就回来了这么一次。
据他说之所以这么晚才到,是因为出发地恰逢暴雨,飞机延误,不得已去坐了火车,所以现在才赶过来。
新闻上的确都在循环播放南方因为突降暴雨而导致各种航线停飞的消息。
男人从椅子里直起身来,他沧桑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个复杂又捉摸不透的表情:“我的女儿以后会怎么办?”
“抚养权的问题后续你可以询问专业的律师。”
“警察先生。”男人忽然又开口打断他,他的声音里颗粒分明,又像是在烟酒里浸泡过多日,“我能见见她吗?”
又像是害怕自己话里的这个“她”指向不明,又补充了一句:“李颖。”
得到了许可之后,寸头带他去了停尸房。
男人缓步走向躺在那里的人,他颤巍的表情上,是一张孤独又悲伤的脸。
shi凉的冷气透过毛孔不断的穿入每个人的身体。
寸头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因为太冷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胳膊,他看着远处哭泣的男人,着实有些感动。
寸头虽然看起来是个糙汉子,内心却极其温柔敏感,他看着眼前痛哭的男人,共情心里达到了极点,甚至连眼底也忍不住涌起了薄雾。
他喃喃自语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是前妻,也是有感情的。”
温奕名顾不得寸头这副景象,他盯着远处男人模糊又复杂的表情。却又再度被他脚上那双崭新的鞋子所吸引。
它在所有的悲伤面前像是一张纸糊的空壳,仿佛所有的东西都如履薄冰般的藏在它的包裹里。
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火光引着化为灰烬。
陈眠本就只想出去透透气的,当心烦意乱的的想着那双鞋的问题,一抬头却看见大门外之前见的那群流浪猫。
它们又开始成群的朝着一个方向涌过去,她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路过的人无不惊叹于这些成群结队的猫,他们纷纷驻足围观,拍照发朋友圈。
它们绕过一条又一条街道,却停在了一个小区里的垃圾桶前。陈眠见状也跟了上去,她跳上去却看见一双包裹在塑料袋里的旧鞋子。
透过透的袋子,她甚至还能看见鞋底上残留的血的污渍。
她恍了恍神,这是……
这只猫记忆里那双男人的鞋子!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一个温柔又黏腻的男人声音从背后传来:“小猫咪,让一让厚~小乖乖,让我过来哦~”
陈眠一转身,却看见是寸头的那张脸。她实在是想不到这位铁血硬汉还有这么反差萌的一面。
见他往这边过来了,陈眠就从盖子上跳下了垃圾桶。
途中寸头接了个电话,他看了看垃圾桶的东西,很是惊讶的对电话那头说:“神了,温队,果然跟你料想的一样,在他住的附近找到了这个东西。没想到这男的还骗咱们说才赶回来,明明都在这住了半个多月了。”
他将电话夹在头和肩膀间,歪着头带上医用手套:“您放心,我现在把它带回去,我先挂了啊。”
原来温奕名早就已经注意到这些了啊……也对,他们都是有多年经验的警察,怎么会马虎的放过任何细节。
当周乘从寸头手里看到这些的时候,已经惊到说不出话了。
好在温奕名眼明手快的将东西递交给了章飞。
经过比对,鞋底上的血迹残留是属于被害人李颖的,而鞋子内部的生物残留,是她的前夫的。
一个自称一年没有回来过的男人,却发现他的鞋子上沾有前妻的血迹,任谁都会想到发生了什么。
后来的事情陈眠是从周乘口中得知的。
原来这个男人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