纬就这样拉着她,跑进了岚里水镇地形最复杂的方别巷。这条巷子对在岚里长大的孩子们来说,是最好的游乐场。他们在此间玩捉迷藏,双脚踏过了这个巷子的每一寸土地。
但对外来人而言,这条巷子有无数曲折与出路,着实是一个琢磨不透的迷宫。
罗星纬带着何皎皎在方别巷里灵活地穿行着,路过许多熟悉的地方,碰上许多熟悉的镇民。大家都热情地同两人打着招呼,见缝插针地拉上一两句家常。
何皎皎背井离乡四年,在外求学,如今再见旧人,又听乡音,心上感慨万千,暖意融融。
而罗星纬比她离开镇子的时间更早更久,今日能有这样的“奇遇”,何皎皎仔细观察来看,觉得他也颇是享受。
他们两个人在巷子里跑了十分钟,最终选定了方别巷的一条出口,决定离开这片区域。
罗星纬回头望了望,确认没有狗仔继续跟着他们了,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回头冲何皎皎笑道:“我好不容易回家乡一趟,没享受到闲坐品茶观景的乐,倒是好好健了回身。”
正说着,他仿佛注意到什么似的,突然踏出两步,走到何皎皎面前。
在何皎皎有一丝诧异的眼神,罗星纬抬,双指轻轻捉住一缕散在她眉角的乱发,而后带着温柔地神色,用心把那缕逃逸的鬓发捋回何皎皎的耳后。
何皎皎的肌肤被罗星纬靠近的体温灼烫得有些敏感,只感受到他的背轻轻擦过自己的侧脸,仿佛是恋人之间温存的亲近一般。
何皎皎的心躁动地跃起,她慌忙偏开头去,假装要向另一边走,嘴里还大声笑着道:“我也以为今天好不容易到家可以歇歇的,没想到一回来就被迫陪你运动。”
“那可真是抱歉了,让你受累。”罗星纬跟在她身后,声音低沉温润。
“哎呀,就当减肥了!”何皎皎“大度”地一挥,脚步又轻快地跃了起来。
不过走了两步,她又转过身来,冲着罗星纬嘟嘴,道:“现在我们去哪?”
“你累了吗?想回家休息吗?”罗星纬问,“咱们应该是把你家门口的狗仔给引开了,现在回去倒是安全。”
“我才不回家呢!”想起离开家之前妈妈对自己的态度,何皎皎负气地抱起双臂环在胸前,一张小脸不自觉气得鼓鼓的。
罗星纬看了她这副样子,大概猜出了她心里的想法,笑了笑,走到她身边,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北里那边我肯定是去不了的,跑了这么久你肯定累了,想坐下来歇歇吧?那我们就去——”
“萤火虫秘密基地!”何皎皎眼睛一亮,激动叫道。
罗星纬抬,重新握住她的掌,笑道:“对呀,走吧。”
“现在正好天色也晚了,说不定我们晚上还能在那里看星星呢!”何皎皎说着,眼神却在罗星纬看不见的地方,黏在他们两个人相握的双上。
“你从小就喜欢去那里看星星。”罗星纬笑着,絮絮道,“夏天的时候,草丛里好多蚊子啊,你年纪小,特别招蚊子,被咬得满身是包,却怎么也不肯走。我一边帮你打蚊子,一边听你抱着我的脖子喊:‘星星落到地上了!’”
“你那个时候还骗我,说那是天上的大熊星座落下来守护我的!”何皎皎气嘟嘟地“控诉”,“长大了我就知道了,那些是萤火虫,才不是从天上落下来的星星呢!你可真是骗小孩啊!”
罗星纬回过头来,凝望着她道:“我只是觉得,那个时候,小小的你,有着那么可爱的想象力。萤火虫飞起来的时候,你说,满天的星星都在跳舞,从水里跳到了天上。那个时候,我看着旁边水塘里倒映的星空,又看着身边四散飞舞的萤火虫,还有星河悬在我们头顶,我觉得你说的特别美,也就根本不想纠正你了。”
他这话说得情深意重,仿佛瞬间把何皎皎拉回十几年前的那些夏夜,萤火与星空,还有紧紧抱着她的那个温暖的怀抱……
何皎皎垂着头,知道自己的脸上一定已经泛起了一抹嫣红。
她有些逃避似的别开头,忽然提速跑了起来。罗星纬跟着她跑,听她在前面嬉笑:“走快一点!我想看星星了!”
他们抵达“萤火虫秘密基地”的时候,天很没有黑,自然也没有星星。
何皎皎站在那片水塘旁,四下张望了一下,低声道:“这里真的是十几年都没有什么变化,好像是刻意保持这种模样,一直在这里等我们回来似的。”
“是啊。”罗星纬走到她身边,和她并肩看着眼前的风光。
此时他们身处岚里水镇外的一处隐秘的水塘边。这是他们还小的时候,偷溜出镇玩耍时发现的。
第一次到这里时,天色已晚,水塘周围一人高的草丛里,飞满了萤火虫。那一幕让1岁的罗星纬和5岁的何皎皎都印象深刻,所以哪怕后来回家被大人们狠狠批评了一顿,两个孩子还是迷上了这处地方,并且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萤火虫秘密基地”。
“我可是从来没有跟其他人说起过这里。”何皎皎说着,扭头看着罗星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