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埋了,连个念想都没有,愈发叫人伤心。
清沅见叶棠婳也落了泪,忍不住拉住她的手,为她拭了拭泪。叶棠婳低低道:“难道这就是姝儿的命数?”
从前顾家人说起月姝,都说她生得好,家中给算过说是贵重命格。没想到竟是这样结局。
清沅听到她说命数,心中忽地一颤,就接道:“姐姐怎么能信这个……”
另一个堂妹月霞就道:“沅姐姐说得是,若命是这样,那命也太不公了。”清沅刚要赞同,月霞就又道:“要我说,就是要入宫做太子妃这事情太大了,才把姝儿压垮了。姝儿本就是个心思重的,一举一动生怕失了分寸,以后传出去辱没名声。偏偏还有人端着做姐姐的架子,一会儿指点这个一会儿指点那个,好似她自己最知道太子妃要怎么做似的。”
她噼里啪啦一通,月芸已经气得脸色泛红。因为月芸有文采,因此时常与月姝一起写诗作画,不时指点。
月霞容貌不出色,父亲在东顾几房当中属不争气的,因此一丝入宫的机会也无。本来定了月姝太子妃,还相安无事。如今月姝一走,月霞突然就看月芸不顺眼了。
众人都听出来月霞的话中有话,不由都看向月芸。清沅柔声道:“我们几个都是姝儿的姐姐,平日里只是疼她。何曾对她有过指指点点?又都知道她是顾皇后心爱的,将来是要入宫的,入了宫不容易见着,平时亲近些也只是因为这个。”
她化了月芸的尴尬,但月芸已没有心情坐下去了,只是起身离开。
大家又略坐了坐,有丫鬟过来请大家去叶老太太那里吃饭。清沅在叶老太太那里又遇见月芸,便悄悄安慰她两句。
月芸道:“她生怕我入宫顶了月姝的位子。其实你晓得我,是最懒得应酬的。也不稀罕宫里的那位表哥。”
清沅见她已经不生气了,忍不住打趣:“你又没见过他,说不定见着了就稀罕了呢?”
月芸立刻道:“我要撕你的嘴,你怎么也作怪了?”她又仔细瞧了一眼清沅,说:“你怎么……”
清沅说:“怎么了?”
月芸摇摇头,不再说。她想说也说不清楚,从前大家说起月姝的事,说起宫中的皇后和太子,清沅听就听了,从不往心里去的样子。刚刚说起太子,清沅眼中却似乎有些不一样。
月芸以为自己看错了,即便没有看错,清沅也到了这个年纪,有些绮思也不出奇……
她又提起一件事情:“我听母亲说,这几日又有霖州老家的人来京中,我们这边最近出了这事情,过年都乱了,老太太也没心思接待。估计少不得要去你们那里住了。”
清沅点点头。虽然刚刚那场小争吵她已经忘记了——谁能把十几年前的姐妹小口角都记得,但过了几日来投奔的亲戚,她还记得。
“是不是有个差不多年纪的妹妹?”清沅问。她知道,应该是玉苓要来了。
月芸道:“原来你已经得了消息了?好像是有一位妹妹,听说很文雅。唉……我们老太太见了肯定要伤心。”
清沅又劝她两句,道:“你若是在家中不舒心,就来找我,去我那里住几日。”
两人又说了几句,清兰和棠婳也过来,一起说起了快要来京的那个妹妹。
话说完了,席也吃过了。西顾一众人乘车回去了。
在马车上,柳氏就问清沅:“听说桂华阁你们小姊妹拌嘴了?”
清沅笑道:“您都知道了?”
柳氏道:“丫鬟婆子都在,还不都告诉老太太了。”
清沅道:“那也不算拌嘴。就是月霞说了几句赌气话。月芸没理她。”
柳氏就没再问,只喃喃道:“孩子们都大了……心思就多了……”
她惆怅地看了一眼清沅。清沅只是靠着她,没有说话。
柳氏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把话说出口。她本想问清沅想不想入宫,但问了又有何用?入不入宫,从来不是她说了算的。
旁家还能拿银子找门路,可顾家自己就是门路,他们拿着银子也没处使。东顾西顾,谁不把每一房的底都摸得透熟。只能看宫中那边,还有没有意愿从顾家挑选女孩儿。
清沅回到家中,先去祖母那边问了安,回了话,说了说去东顾的情形。然后一回自家院子,她立刻就跟着柳氏回到房中。
嬷嬷正带着小弟小妹过来给柳氏看。
清沅的大弟弟顾晟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在外读书。小弟顾羡六岁,至于小妹连大名还没取,大家都叫她小妹,才两岁。
清沅见到小妹就抱着不撒手,脸贴脸,亲亲她头顶软绒绒的头发。小妹挥着手:“姐!姐!糖!”
她从小就知道清沅最疼她,和清沅要糖吃。清沅抱抱她,又抱抱小弟,真是抱不过来。
柳氏看了直笑:“怎么和十年八年没见着似的?昨天不是还嫌两个小东西缠着你烦吗?”
清沅说:“昨天嫌,今天又爱,都说不准。说不定明天我又嫌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