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人事,就算万一这两本小册子落入别人手中,也看不懂内容,更不能凭笔迹查出来是她写的。
她又解释道:“这里面有些人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你清楚与否,我觉得有用的人和内情,都写了上去。多是与顾皇后身边的人有关。还有大家族的秘辛内情。历年的重大灾情,以及一些物价我也尽量写了。”
她顿了顿,深深呼吸一口气,又道:“也许多少对你有用……”
她干脆一口气说了下去:“有关我父亲的事情,我会与家中联络安排。尽力让我父亲去丰城,远离信州。就不劳殿下Cao心了……”
她一开始不知道燕王会出现,这本就是她一个人要做的事情。哪能全指望燕王救她的父亲了。她对着燕王提出条件的时候,并没有全指望燕王。
她越说越快:“只是静珑真人的事情还要请殿下安排。圣上若是对她炼丹信服,甚至迷上丹药,就是大祸事。殿下最好在离京之前……”
燕王打断了她:“为何?”
清沅一顿。燕王拿着那两本小册子,他指的是这个:“为何突然全写给我?”
清沅把小册子给他,又说个不停的时候,他心中就升起一股奇怪的焦灼,让他的心肺都像被压住一样,胃里一阵抽搐。
清沅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她想燕王是个聪明人,他应该已经猜到个大概了。
她眼中已经没有泪了,但她看起来更摇摇欲坠了。燕王上前一步,他几乎想要去握住她的手。
他说:“是因为太子吗?”
若顾清沅终是在他与太子之间选了太子,他也没法怨她。
清沅却说:“殿下。”
燕王立刻说:“不要叫我殿下。”
清沅又微笑了,她笑着说:“我要向你坦诚一件事情。”
燕王深深地看着她,他突然又升起一丝期望。他什么也不能想了,只是听着她说。
清沅张了张口,她说:“我……”
她几乎没有勇气直视燕王的眼睛,但她逼着自己看着他的眼睛,若这是对她的惩罚,她必须看着。
她终于说了出来:“我不是被顾太后秘密处死的。”
她一字一句地说:“顾太后一直很信任我。我虽然不太赞成太后有些做法,但是我从没有真正反抗过她,没有惹怒过她。更没有与太后闹翻。我一直到最后,都在为顾太后谋划。”
她甚至连对着诚国公说一句真心话“我认为燕王是个盖世英雄”的勇气都没有。
她此刻向萧广逸坦白,她回来,仅仅只是一个意外。
然后她看着萧广逸眼中的光亮一点一点黯下去。
他们相对沉默。
过了许久,萧广逸才感到胃里的抽痛消失了,只是变得空空荡荡。
他一路走来,想了许多顾清沅也许会对他说的话,却一点都没有猜中这坦白。
顾清沅骗他骗得这样好,这么长时间他竟毫不怀疑。若他是她,说不定永远不会揭开这个谎言。因为除了她自己,这世上没有人能戳穿她。
“为什么要告诉我?”他只问了这一句。
清沅道:“因为我想把话都说清楚了。以后……”
他们就没有以后了。
“以后,殿下就不必再来了。”她说了出来。
萧广逸看着她,他想问她,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但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若不知道,别人就更不知道了。
他转身离开,只有他知道自己手指在微微发颤。
清沅在他身后轻轻关上了窗,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地往外冒。
☆、第七十七章
萧广逸一清早就出宫骑马去了。
他昨天一夜没睡好, 凌晨时候就从床上翻身而起。他克制不住, 想要回到倚梅馆, 再去问一遍顾清沅。她为什么要说这些。
他很久不曾有过如此的煎熬和怒火。
他不仅是因为顾清沅伤他的心,他更难忍受的是, 她明明也在伤她自己的心。
她不要再与他见面。她把一切知道的都写了下来。她没有追问讨回那块玉坠, 她还坦白了一个谎言。
她对他已经手无寸铁,还要再给他一个对她愤怒的理由。她几乎就是在对他说:“我任你宰割。只要你想,你就能毁了我。”
从他们结识的第一天起, 她何曾做过这种引颈受戮的姿态。她决不会像顾玉苓那样说“你是男子,你是王爷, 当然你说什么我都无法反驳”。她在他面前,从来不惧争执。
可现在她竟选择随波逐流, 她把话说完了事做完了, 然后把这一切抛给他来决断。
烈日炎炎下,萧广逸在校场上纵马狂奔。他在马背上,耳中没有旁人的呼喊声和马蹄声,他什么都听不见。
一片恍惚中,他脑海中浮现的是顾清沅。
他想着她, 仲夏傍晚, 她在水边戏水。她一步一步走进水中, 让清凉的水洗去暑气,然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