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既奉密行,当以净观为基,自取甘露供奉。”
僧舍内,一名沙弥正坐在床上,低着头,唇间垂下一股口水。
“愿意……”
“愿意。”
阮香琳道:“要救人吗?”
“有了。”
那名波斯女子跪在僧床前,一脸虔诚地仰首张开红唇,伸出舌尖,接住上师的口水。然後充满欢喜地含在口中,白皙的喉咙蠕动着,慢慢吞下。
“三曰忍辱,汝能忍辱否?”
“我……愿意……”
净念长吸一口气,然後拂袖而去。
沙弥们大笑着用力击掌,“善女子!除去我执,业力自消!”
“阿弥陀佛。”观海宣了声佛号,然後鬆开手掌。
沙弥纷纷合掌,“请师兄指教。”
蛇夫人道:“还剩下三颗。”
◇ ◇ ◇
“甘露?”
观海用悲悯的眼神看着被悬吊的女摩尼师,柔声道:“敢问檀越,可愿皈依我佛?”
女摩尼师含笑道:“多谢上师指引。”
“能救就救,救不了别勉强。”程宗扬道:“有机会,放她一条生路就是。不用带回来。”
再看那团白光,里面的女摩尼师已经合上双目,神情变得平和喜悦,眉心似乎散发着淡淡的佛光。
女摩尼师在沙弥的指引下,脱去障眼的衣衫饰物,露出本我真相,然後跪伏
“是。”
与他目光一触,女摩尼师眼神不由恍惚了一下。
观海微笑道:“让这些师兄助你取五甘露。”
释特昧普和观海用的灌顶法看起来很诡异,被他们灌过顶的摩尼信徒,都像是被彻底催眠了一样,失去神智,成了被妖僧们驱使的人形傀儡。救回来,说不定会有什么危险。
“先取小香。”
“……是。”
“阿弥陀佛。”观海抬起手掌,放在她额头上,低声诵道:“故知般若波罗密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密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观海满意地点点头,温言道:“汝已皈依佛门,昔日种种已经成幻影,如今为比丘尼,赐汝法号善合。”
他双手合什,躬身诵道:“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气走了净念,观海直起腰,浅浅一笑,然後对那些沙弥道:“净念师兄固然错了,可你们也是不对。”
善合睁开眼睛,湖蓝的眼底透出宁静的喜悦。
光球一闪,飞速收缩成一点,然後消失不见。
女摩尼师湖蓝的眼眸中透出一丝坚定的神采,“能!”
“此甘露非彼甘露。”惊理等人在江湖闯荡多年,对此倒不陌生,“他们说的五甘露是指脑髓、红白菩提和大小香,也就是人中黄白。”
女摩尼师双手合什,虔诚地跪倒在观海身前,她闭着眼睛,嘴唇微微翕张,似乎在诉说什么。
“有甘露了吗?”
程宗扬对这个词儿并不陌生,汉国的上林苑就建有甘露台,唐国对甘露也颇为热衷,那刺客假传义姁的口讯,也说是凌晨去兴庆宫取甘露。但他还是头一次听说甘露有五种之多。
观海长长舒了口气。然後手掌一震,女摩尼师腕上的麻绳断开,钉在膝间的铁钉同时弹出。
八万四千法门,哪里有对错之分?难道不净观是对的,净观就是错的?净观是对的,不净观就是错的?显宗是对的,密宗就是错的?同为佛门弟子,莫非还要分个你死我活么?”
“是。”
“多谢上师。”
“万一炸到她呢?”
“次曰持戒,汝愿意持戒否?”
“呯!”程宗扬一掌拍在案上,沉声喝道:“还有手雷吗?”
“是。”善合望着周围的沙弥,柔声道:“劳烦各位师兄。”
“就算炸死,也比落到那帮妖僧手里强!”
“佛门之事,略有六种,一曰布施,汝愿布施否?”
程宗扬情不自禁地往东边的寺院望去,影像的时间就在不久前,可以想像,这会儿那个刚刚皈依的女摩尼师,正在一帮和尚的“协助”下取出自己的甘露:尿液、粪便、鲜血,甚至骨髓,作为供奉的祭品……这他妈修的什么鬼佛!
程宗扬一阵反胃,原来是这五甘露,怪不得观海说世人皆以为髒——这能不髒吗?以此为密宗修行净观的基本,专门用来破除世人的执念……简直是变态!
“都给我扔过去!”
听着光影中传来的梵唱,程宗扬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起来,身体仿佛沉浸在温暖的水中,远离痛苦和烦恼,只想在这梵唱中度过无边苦海,抵达彼岸。直到眉心被小紫弹了一记,才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