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陆修齐当年的鼎力支持,晏飞荷如今在哪儿确实犹未可知。
楚庄睿叹道:“从春生堂的大小姐,到差点儿流落街头,又到今天的东山再起,竟然白手起家,成为了春生堂的对手,你这经历也算是曲折离奇,难为你了。话说回来,你那二叔还有些可取之处,最起码眼光还是有的,若是不把你赶出去,以你的水平,他怕是一辈子都别想做上春生堂掌柜的位置。”
晏飞荷心中苦笑,她很想告诉这位楚伯伯,那晏才良连这个可取之处都没有。若不是自己误打误撞地来到大乾王朝,怕原本的晏飞荷早就含恨而去了。不过这些东西她只能在心中腹诽两句,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
“楚伯伯,这就是家族生意的弊病,没有一个好的接班办法,为了争抢家主之位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若是我父亲早点儿把章程拟定出来,也不至于出现这样的情况。”这是晏飞荷对于晏才温唯一诟病的一点儿。
晏才温在生意方面的天赋自不必多说,春生堂的现在已经充分说明一切。但是在管理家族人员方面,不知道晏才温是没去考虑这个方面还是真的没有办法,从结果来看,他做得确实不够。
若是晏才温在春生堂形成规模之后,早点儿把继承人的问题摆上台面,是传给晏飞荷还是传给晏才良他们,早点儿拟出一个章程出来,紧急情况之下有一个预案,不至于会出现晏飞荷被赶出家门的情况。
楚庄睿被晏飞荷的言语勾起了兴趣。他本来想通过晏飞荷问一下对于两个儿子的观感,没想到晏飞荷竟然把话题扯到了家族传承上。若不是他事先知道晏飞荷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都会以为晏飞荷在旁敲侧击。
皇帝知道朝野之间对于自己迟迟没有立储的做法颇有微词,可是从他自己的角度来说,三个皇子中,还没有哪个人能给他足够的信心做出立储的选择。
此刻晏飞荷提起这个话题,他想听听这个脑中遍是与众不同想法的人能说出什么样的见解。
他饶有兴趣地为问道“飞荷,选好接班人的方法也不过是避免了你的这种情况。可我常听人们说富不过三代,穷不过五服。依你之见,什么办法能避免这种情况?”
晏飞荷稍微怔了一下,没料到这位楚伯伯竟然问起这个问题。可是想到对方的年龄,也差不多是要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立刻就释怀了。
加上她前世本身就是一位管理者,对于这些方面的知识关注甚多。来到大乾之后,做的事情都是些具体事情,没有人跟她探讨这方面的话题。
听到有人聊起这个,晏飞荷突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她觉得若是自己前世的知识能为楚伯伯带去一些帮助,也算是变相地帮助楚冷晗。
她顺着对方的话说道:“楚伯伯,飞荷可不敢说出能避免这种情况的大话,咱们随意聊聊?”
“行,随意聊聊。你随便说,我随便听。”
晏飞荷把脑中的想法稍微整理了一下,侃侃而谈:“楚伯伯,我常听到一代创、二代守、三代耗、四代败的说法,对于大富大贵之家的描述应该是相当应景。也就是说,从二代开始,下一任家主的选择就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
皇帝稍微琢磨了一下晏飞荷说的一代创、二代守、三代耗、四代败的说法,立刻就理解了其中的意思,跟自己说的富不过三代大同小异。
不过皇帝觉得晏飞荷的这种说法更为直白。
一代通常都是兢兢业业,吃苦耐劳,不然就是勤俭持家,奋发向上,终于创下家族的诺大基业;二代则大都目睹了父辈们创业的艰辛,收到父辈们的教育影响,还能守住家业甚至还有发展;三代四代从小享受父祖辈的荫庇,仰仗父祖辈的权势,养尊处优,心想事成,不需要再有什么进取心,通常都是吃喝玩乐,无所不为,最后大多成为了纨绔子弟,想不败家都难。
楚庄睿点头同意:“这是人的本性,正常情况下人都会做如此的行为。”
“跟人的本性有关,还跟长期以来人们的教育观念有关。”晏飞荷补充道,“大乾自古以来便是家天下的思想,无论是权位还是家产,正常情况下人们都会传给下一代的男丁。所谓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便是如此。像我那叔父便是传男不传女的想法,那些三代四代们便是传内不穿外的想法。只要把上一代熬到死去,无论自己多么的不思进取,多么的纨绔,最后家产都会落到他们身上,他们自然不会有更多的拼搏Jing神。”
对于晏飞荷的这个说法,楚庄睿并不赞成,摇头道:“飞荷,若是一辈子拼打出来的江山不传给自己的子女,那一代二代拼搏守成的意义何在?”
对于这种传统的血统观念,晏飞荷无意质疑它的正确与否,但这确实是大乾王朝的主流思想,想让人们不把家产传给自己的子女,通常情况下还都是传给自己的儿子,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便是在晏飞荷的前世,这种思想一时半刻也消除不了,身边随处可见这样的例子。
“楚伯伯,家产当然还是要传给下一代的,只是生意打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