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喏八歇国的统治地位,本该过上作威作福,欺压邻国,在岛上横着走的日子。哪里会想到,一个不小心,找错了抢劫对象,惹上了明朝船队。
都马板很郁闷。
满心以为是一块肥rou,咬下去,却不是喷香的油花,而是块合金钢板,瞬间崩掉满嘴大牙。
派出去抢劫的战士没一个能活着回来,尸体被堆在岸边,不掩埋也不焚烧,引来的食腐鸟在岛上空盘旋,叫声凄厉慑人。
不需要亲眼目睹,只是想象就足以让人胆寒。
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一边说,腿一边哆嗦,牙齿磕碰的声音异常清晰。
“……是明朝的船队……太可怕了,巨大的海船像妖魔一样……会喷火,还有巨大的箭,能将人压碎的铁球……”
都马板皱眉听着,火光映照下,黝黑的面孔无比狰狞。
等到探子说完,围坐在四周的王国大臣和将军们不约而同看向都马板。
这事怎么办?
强龙难压地头蛇不假,但明朝的船队委实太强,撑起脖子,也只有被一爪子拍扁的份。
“国主,听说船队正派人四处寻找您的踪迹。”
“国主,硬碰硬绝不是办法。”
“国主,之前袭击船队的事情,可以辩称是将上岸的船队成员误认作了东王余孽,是个误会,或许有转圜的余地……”
大臣和将军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出着主意,试图说服都马板,武力对抗和继续逃跑都不是好主意,向明朝船队服软请罪才能设法保住性命。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继续跑,岛上就这么大地方,早晚会被找到。
跑到旁边的岛上去?没人欢迎。一个不慎,还会被当做礼物送给停泊在海上的明朝船队。
这不是危言耸听,只要都马板敢离开爪哇,假设很快就会成为现实。
都马板跑不了,麻喏八歇国的大臣和将军们也一样跑不了。
平日里欺负邻国的劲头,此刻都变作满心忐忑,篝火-熊-熊-燃烧,额头上却冒出了冷汗。
“行了!。”
都马板狠狠咬牙,一样认为不能继续藏下去了。明朝的船队是铁了心要找到他,继续藏,一旦被找到,下场会更惨。
“国主的意思是?”
一个大臣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都马板眼睛一瞪,明知故问,他是国王,就算打定主意要投降,话也不能由他来说!
短暂的沉默之后,大臣们明白了,将军们也清楚了。
国主的意思是投降!
抹一把冷汗,总算是不必担惊受怕的过日子了。
对方要宰,国王一定派在最前边。
国王被宰了,比自己官大的一样不少。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逃过脖子上的一刀。
投降,必须投降!
如果都马板知道平日里忠心耿耿的大臣和将军们都在想什么,肯定会气得抄起刀子先砍了他们。
无奈人心隔肚皮,都马板也没有透视能力,只能一边感动于大臣们的忠心,一边琢磨着明朝船队追究起来,该把哪个大臣推出去做替罪羊。
他是国王,能为他而死是这些人的荣幸。
都马板和他的大臣们完美了诠释了什么叫蛇鼠一窝,什么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总结起来,全都不是好东西。
在都马板东躲西藏的日子里,郑和船队成员接连拜访了岛上的碟里和金猫里等国,并且试着打探消息,展开贸易。
说是王国,在船队成员眼中,和个大点的村子差不了多少。好一点,能够得上县城级别,差一点的,国王住的都是木头搭建的茅草屋。
郑和同王景弘都没有上岸,商人们也顾忌着之前发生的事,轻易不再下船。
拜访岛上各国的是船队中的中官,通译,以及带着枪矛的军汉。
见到这些来访者,岛民们都被吓得够呛。
都马板袭击明朝船队的事情不是秘密,堆在港口的岛民尸体也不是假的。猜不透对方的来意,也不敢拿生命冒险,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跑了再说。
军汉们露--出-了自认最亲切的笑容,想把四散奔逃的岛民叫回来,都跑了,还怎么传达天子旨意,怎么做生意?
岛民回头看看,逃跑的速度更快了。
没跑的,十个里有九个已经口吐白沫翻白眼,剩下的一个还是因年纪太大,实在跑不动。
这样下去不行。
通译当机立断,让军汉们退回来,用不太熟练的当地语言大声喊道:“吾等至此并无无恶意,只为传达我朝天子之意,友好通商。”
可惜他喊得再大声,岛民也不相信,只是一味的逃跑。
直到两名居住在岛上的前宋遗民走出来,替通译喊话,慌乱的岛民才渐渐平静下来。脸上犹带着不信,却不再继续往森林里跑了。
“此为明朝船队,携有大明天子诏书,此行并无歹意,只为同西洋诸邦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