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野兰用上,她的新店也就有着落了。
明白了婶娘的打算,莲生双眼亮晶晶的,连连赞叹,“佳人坊的客人大多都是商户,因太后曾经夸赞过程三娘,上行下效,才会往西街的私馆涌去,但商户再多,却多不过普通的百姓,只要能将这部分人给笼络住,赚的银钱自然不少。”
见小姑娘一点就透,薛素心里甭提有多满意了,笑着捏了捏莲生的鼻尖,眼底露出丝丝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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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管家身体痊愈,回府头一件事便是将正街上的酒馆盘下来,而后仔细修缮一番,挂上了颜如玉的招牌。
新店老店相隔极近,挂上招牌没多久,就有不少百姓从前头经过。
挎着竹篮的年轻妇人盯着招牌,眼里划过一丝艳羡之色,她丈夫名为周宏,此刻便站在一旁,低声说道,“慧娘,我听牛二提过,这间私馆风评极好,里头的脂膏汤剂,有价钱高的,也有价钱低的,像牛嫂子用的象胆膏,咱们也能买得起,你在家日日Cao劳,连夜做绣活儿,眼睛都熬坏了,买些脂膏也没什么。”
被唤作慧娘的女人连连摇头,拒绝道,“牛家是屠户,可比咱们富裕多了,我用普通的面脂擦擦脸,不皲裂便是,弄那些花样也没有什么用。”
说着,她拉着丈夫快步离开,再也没回头看上一眼。
像慧娘一样的女子,在京中有千千万,本身想要买私馆中的东西,奈何囊中羞涩,不舍得在保养上花费太多银钱,糊弄一番也就过去了。
今日却有些不同了,新开的这家颜如玉,装修虽然Jing致,但用的纱帐全都是藕荷色的,减了几分奢华,多了几分素雅,而且这家小店并不给客人做按摩,也没有雅间,它只卖一样东西,那就是兰香膏。
此种脂膏色泽浅黄,涂在身上十分滋润,只用丁点便能留下馥郁的兰香,久久不散,而且用的时日长了,身上的皮rou也会变得光润白皙,触感极佳。
兰香膏不止功效不凡,用的瓷盒也十分Jing致,素白的瓷盖上勾勒出一朵野兰,惟妙惟肖,纤毫毕现,盒底写着颜如玉三个字,字迹隽秀,一看便是给女子用的物什。
这样的稀罕Jing巧的东西,价格却十分便宜,区区三十文就能到手,与普通的胭脂价格相差不多。用了兰香膏,还能省下买香粉的银钱,怎么看都极为划算。
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一开始买脂膏的并不很多,但过了三日,慕名而来的客人便成倍增长,在新店收钱的两个丫鬟,一整日下来,累的嗓子发哑,胳膊抬都抬不起来。
别人经过新店门前时,看到那长长的一列队伍,好奇之余,也会跟上去瞧一眼,最后便掏了腰包,买下此种脂膏送给家中的女眷。
周宏心疼媳妇,拿着银钱走到正街,发现新开的颜如玉门口排了长队,其中大多是女子,也有不少男人,他们交换眼神,露出心照不宣的神情。
等了整整半个时辰,终于轮到了他,看着洁净如新的柜台,周宏下意识摸了摸钱袋,问,“我想给夫人买盒脂膏,不知该买哪种?要多少银子?”
站在柜台后的小丫鬟声音清脆,答道,“我们这仅有兰香膏一种,三十文一盒,用过的人都说好,不如买回去试试。”
周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颜如玉的脂膏以价高闻名,去私馆中的客人非富即贵,甚至店面的老板娘还是堂堂的侯夫人,即使象胆膏便宜,也不会低廉到此种地步,这怎么可能?
像周宏这样的客人,小丫鬟见得多了,也不废话,直接从架子上取了一盒开了封的兰香膏,将盖子打开,那股浅淡的兰香霎时间涌到众人鼻前,味道十分清甜,跟那些劣质的香料完全不同。
身后传来一阵阵催促声,男人咬了咬牙,掏出银钱买下了一盒。
粗砺掌心反复摩挲着光洁的瓷盒,他快步往家走,刚一进门,便瞧见正在做绣帕的妻子,皱眉道,“都说不让你再做了,咱们好生歇歇,免得累坏了身子。”
说话时,周宏将巴掌大的瓷盒放在桌上,慧娘瞧见上头的兰花,指尖轻轻颤抖,忙将针线放回绣篮中,用手捧着,忍不住埋怨,“这是颜如玉的东西吧?价格委实不便宜,花这么多银子,还不如积攒下来......”
“这种兰香膏并不贵,买的人也极多,你闻闻香不香?”
慧娘依言将盒盖打开,待嗅到那股花香时,她不由咬了咬唇,既是心疼又是欢喜,原本还想将脂膏退回去,此刻又有些舍不得了,亏得周宏说了价钱,她这才放了心,早晚洗过脸后,便用兰香膏匀面。
短短半个月,颜如玉的新店就赚了上千两银子,一开始从西山带回来的花露肯定不够,薛素费心费力,亲自去了别的山头寻找野兰,这才将制作花露的材料凑齐。
兰香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程三娘不是聋子,自然听说了此事。
本以为楚清河送了命,薛素大受打击,便会因此一蹶不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生在侯府呆着,哪曾想这才过了几个月,她便出来抛头露面,作风甚至比先前还要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