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佳人坊的客人也抢了大半,程三娘本来就是个掐尖儿好强的性子,手段又十分恶毒,肯定会想方设法的陷害自己,既如此,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早先程三娘被人送到了余公公手里,成了一个太监的对食,要说这程三娘有什么本事,倒也不见得,不过是年轻生嫩,会讨人欢心罢了,若是有别人顶替上去,余公公还会对她那么上心吗?
人心易变,总不能长久,因此真情才显得尤为可贵。
以程三娘攀附荣华的性子,肯定不愿意跟去了势的阉人过一辈子,余公公伺候在皇帝身边,从一个小太监爬到总管的位置,怎会看不出来这一点?
见婶娘停下了动作,坐在原处,双目放空不知想些什么,莲生挥了挥手,问,“您怎么了?”
薛素回过神来,轻笑着摇头,“刚才在想一件事。”
“那您可想通了?”小姑娘满脸好奇,问了一嘴。
女人轻轻颔首。
上回在围场围猎,余公公也在场,有个宫女将酒水洒在了锦月身上,若不是他帮忙求情,宫人的性命怕是保不住了。
当时薛素瞧得十分真切,那宫女看着余公公的眼神有些不对,其中不止蕴着感激,还有别的情绪。将这名女子找出来,要是她愿意的话,送到余府也不迟;要是不愿的话,此事就暂且搁置不提。
将账目核对完后,薛素把许呈叫了进来,让他去打听一个叫芳草的宫女,许呈当真是个有本事的,第二天便将消息送到了她面前。
“芳草出宫了?”
本朝的宫女在二十五岁之前才会放出来,当初在围场上瞟了一眼,薛素以为芳草最多十八九,没想到年纪已经够外放了。
“可知道她此刻在何处?以何谋生?”
许呈抱拳答话,“陈芳草家境贫寒,性情老实,在宫中也没有攒下多少银钱,回家后,她哥陈老大欠下赌债,要将她卖到青楼去。”
薛素面色大变,蹭的一下从八仙椅上站起身,急声问,“什么时候的事?你可拦住了?”
“陈老大还没有商量好价钱,属下只派人盯着了,不会有事的。”
“你去将人买下来,带回府。”
许呈虽不明白夫人为何这么看重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不过他也不是多嘴多舌的性子,应声后便径直离开了正堂,带着银钱往西街赶去。
*
芳草从来没有这么绝望的时候,她本以为从宫里出来,就不用再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哪曾想事与愿违,刚进家门,她就对上了大哥狂喜的眼神。
她初入宫时,陈家还算殷实,没料到一晃十年,原本专心读书的大哥竟然染上了赌瘾,将所有的家产拿出去变卖,见还不上债了,便将主意打在她身上。
方才她挣扎时,额头狠狠撞在了桌角上,淌了不少血。芳草心里难受极了,若真被卖到勾栏里,她还不如死了,也省的让人肆意践踏折辱。
越想越是悲从中来,芳草痛哭流涕。
突然,房门被人打开,陈老大那张干瘦的脸出现在门口,面上带着谄媚的笑意,可劲儿搓着手道,“您要买我妹妹是不是?她可是在宫里伺候过贵人的,没有五十两我肯定不卖……”
从人牙子手里买奴婢,最多也就花二十两,若不是芳草曾经进过宫,根本值不上这些银钱。
女人眼底尽是惊恐之色,不住往角落里缩,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这副模样当真可怜极了。
不过许呈在营里多年,早便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此刻神情没有半点变化,将银票交到陈老大手里,一记手刀将芳草打晕,吩咐手下的侍卫将人扛了出去。
双颊凹陷的男人点了点银票,喜得嘴都合不拢了,早知道丫头片子这么值钱,当初就该让爹娘多生几个,这样他来钱的路子就更多了。
侍卫扛着芳草走出陈家,年轻的脸上露出几分愤慨,压低了声音问,“大人,那姓陈的当真不是个东西,不收拾他吗?”
“待会回去问问夫人,若她同意了,再动手也不迟。”许呈沙哑着嗓子开口,声音中蕴着浓浓怒意,显然也被方才发生的事情气的肝火翻涌。
芳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睁开眼,便瞧见了不远处坐着一名女子,模样生的极美,比起皇贵妃、肖妃更胜三分,不是辅国侯夫人还能有谁?
“奴婢见过侯夫人。”芳草急急忙忙下跪,却被女人扯住了袖襟,不让她乱动。
“莫要行此大礼,我让侍卫将你带到这里,是有事相求。”
辅国侯回京的消息尚未传开,芳草只是一个小小的宫人,自然不清楚此事。不过就算楚夫人是个寡妇,也是堂堂的一品诰命夫人,她都做不到的事情,自己又怎能办到?
芳草的心思浅,她在想些什么,薛素一眼便看出来了,“当初你在围场时,幸得余公公所救,这才保住一条命,让你去给余公公当对食,你可愿意?”
任凭芳草想破脑袋,也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