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哪天就会被这些尼姑掳劫了去, 心里就不由大为恼火。因此水靖命令刚一落地, 他们就立刻行动起来,将小花园翻了个底朝天。
据粗略统计, 挖出来的尸体不下百具, 从衣着上看有男有女,许多已经化为白森森的枯骨,其他则腐烂程度不一, 只有两具还未腐烂,尸体身上只有比较明显的尸斑, 应该是前两日才刚刚死去,最让人痛惜的是, 她们二人脸上均带着解脱的神情。
水靖虽说看惯了血腥, 但这种场面却真有些不习惯,于是将后续事宜全都交给吴善, 嘱他在处理尸体的时候一定要尊敬死者,而后退了出去。
此时已经有人将惠慈师太口中的净瓶取来, 这净瓶和普通净瓶一样,都以白色陶瓷铸成,上面没有任何纹理。水靖拿在手里时就发觉了不对劲,里面空空如也,与惠慈师太所说的里面会源源不断流出清水完全不一样。
“怎么是空的?”水靖抬眼问道。
“回主子的话,属下找到的时候这净瓶里面就没有半滴水。属下后来还去其它地方搜查了一番,再没有找到第二个净瓶。”暗卫如实回道。
水靖将净瓶整个倒过来,又拿眼睛看了下,真的是干净的不能再干净。
文东延沉思了会儿,悠悠开口道:“许是破了禁制,使这净瓶也受到了影响。那警幻毕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物,怎会将仙物留在这里被人白白拿去?”
水靖看向文东延,“所以警幻也知道这里已经被咱们发现了?”
“具体的可能不清楚,但在木匣被挖出来的那一刻她肯定已经有所察觉。”
水靖觉得有些可惜。他本来还想瓮中捉鳖,一举将警幻拿下。如今看来,惠慈师太很有可能成了弃車,没有多大用处了。
水靖又去了妙玉的院子。他一早就跟吴善嘱咐过,不许官府的人惊扰到妙玉。因此除了妙玉外,其她尼姑全都被衙差看管起来,在这里可以听到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妙玉神色间有几分不忍,告诉水靖,并不是所有的尼姑都参与了遣香庵的腌臜事,有不少尼姑对惠慈师太暗地里做的事情一无所知,真的只是一门心思潜心修佛。其实就是这些尼姑太过木讷不懂变通,惠慈师太根本看不上她们。
水靖让妙玉放心,官府会仔细搜证,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尼姑。不过经过遣香庵的事情,水靖认为应该对所有的寺庙重新考察一番,将不合格的出家人全都逐出去,以免将来祸害百姓。
妙玉又问起那些被掳劫来的姑娘的事情。水靖如实相告,并未有瞒她的打算。即使他不说,妙玉也能从其它途径得知事实,最后的结果也都一样。妙玉面露悲伤,怕是想起了曾经向她求救过的那位姑娘。
水靖对妙玉印象还算不错,安慰她不必多想,这些年来她能够自保已属不易,更何况那个时候她尚且不知道惠慈师太在暗地里做的事情。
妙玉神色依旧不佳,水靖不好再劝,有些事情必须需要自己想通才可,旁人便是再多话也无济于事。
“小师傅可曾听说过荣国府?”文东延突然开口道。
妙玉既然是金陵十二钗册子上的人物,说不定真和荣国府有那么点亲戚关系。水靖突然来了些兴趣,很想听听妙玉会如何说。
妙玉很明显怔了一下,估计没想到文东延会问一个和遣香庵毫无关系的事情。
“先生说的可是京城贾门的荣国府?我倒是曾经听说过。”妙玉缓缓说道,“我有一故交,乃是荣国府大太太的侄女儿。六年前随家里人去京城投靠她姑妈,之后再未见过。”
水靖惊讶的挑眉。他隐约记得贾赦曾经说过邢夫人的哥哥一家前来投奔,贾赦念在邢夫人无儿无女的份上帮助他们在京城安家落户,又允许邢夫人把她的侄女儿邢岫烟接进荣国府教养。没想到邢夫人哥哥一家原先竟是在姑苏生活。
文东延又问道:“冒昧问一句,小师傅自小在遣香庵带发修行,又怎会与那位邢姑娘成为故交?那位邢姑娘似乎并没有出家。”
妙玉看了文东延一眼,回道:“先生有所不知,邢家家道寒素,邢老爷又不事生产,后来还染上了赌博的坏习性,最后将家产输得一干二净。我六岁那年,邢家赁了遣香庵里的房子,我与邢姑娘做了邻居,于是渐渐熟悉起来。”
水靖记得贾赦确实说过,邢夫人的娘家兄弟全是一群好吃懒做的无赖,甚至整日在外面宣扬邢夫人嫁进荣国府的时候把邢家的绝大部分钱财都带走了,好像荣国府欠了他们一样。事实上,邢夫人的嫁妆虽然有八抬,但里面空的很,合在一起算作一抬都很勉强。而且邢家有两个兄弟在,又怎么会允许邢夫人带走家里大部分的钱财。贾赦平时根本就不理会他们,但邢夫人对娘家兄弟却是不错,暗地里时常资助他们。
不过,这倒是能和警幻那句自言自语的话对上了。警幻所说的逃了的那一个,应该指的是邢岫烟。六年前贾赦将荣国府从贾政手里抢过来后,邢夫人手里宽裕了不少,估计邢家兄弟认为能从邢夫人身上得到好处,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