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宋芷和秀娘不多心,只能暗中祈祷风雪快些停,好名正言顺地赶走昂哈。
然而风雪却像和他们作对似的,始终也不停。
秀娘时不时偷偷打量一眼站在外间的昂哈,只见此人只是缩着脖子,抱着胳膊,他头发上、答忽上的雪凝了起来,连眉毛上也结着冰雪,形容颇为狼狈,冻的瑟瑟发抖,旁的却什么也没做。
到了午间,宋芷和秀娘吃着午饭,热气腾腾的香气顺着屋子飘过来,昂哈站在外头,只觉得又冷又饿,忍不住抬脚向里走了两步,没走两步,一抬头,便对上秀娘警惕的目光。
昂哈尴尬地笑了笑,说:“天冷,想讨口酒喝,娘子有么?”
秀娘想说没有,宋芷却微微一笑,拿了个酒囊给他:
“喝吧,暖暖身子。”
昂哈谢过了,拿起酒囊,仰头便是一大口,辛辣的ye体顺着喉管流到胃里,昂哈这才感觉到一丝暖意,说:“先生心善,日后一定会有好报的。”
宋芷站在他旁边,向里示意秀娘不要担心,而后问昂哈:“你初次见我,怎么知道我是先生呢?”
宋芷因为在家,没有穿什么体面衣裳,乍一看就是个普通小厮。
昂哈挠了挠头:“你不是吗,我一看你,便觉得跟一般小厮不一样,看面相是读过书的秀才。”
宋芷:“你还会看面相?”
昂哈笑得腼腆:“说不上会,略懂一点。”
宋芷未置可否,向昂哈招了招手:“进来吃口热菜,烤烤手吧。”
昂哈犹豫着说:“方便么,会不会太叨扰了。”
宋芷道:“你贸贸然推开我家的门,连声招呼也没打就钻了进来,还怕叨扰我们?”
昂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着宋芷走了进去。
秀娘吃完饭,宋芷便让她回了房,自己则与昂哈一同坐着。
只听昂哈问:“听秀娘口音,是南方人?”
宋芷扫了他一眼:“是。”
昂哈道:“那先生您呢?”
宋芷:“官人若是有什么问题,不妨直说,大雪天的,来一趟不容易,不必兜圈子了。”
宋芷本以为是孟桓派了人来,但孟桓当初让他进府,这些消息不可能没打听清楚,此人支支吾吾兜兜转转也进不了正题,倒不像孟桓的人了。
昂哈约莫也是觉得自己的伪装太拙劣,听到他这样说,便直言道:“先生是个爽快人,小人也就直说了。”
“先生今年九月初,可是到阿合马平章大人府上,替一些人画过像?”
宋芷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向里瞟了一眼,心说:“秀娘应该没听见吧?”
昂哈见他不答,又问了一遍。
这样的事儿随便一查便清清楚楚,宋芷去时也没避着谁,便道:“是。”
昂哈道:“小的想问问先生,您给那些人画像时,可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
“特殊的事是指……?”宋芷问。
昂哈说:“比如,可否有人让先生在画上做些手脚之类的?”
昂哈这一说,宋芷顿时就想到了喜童,但宋芷心知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若是说出来,他未必会有什么事,喜童便不一定了。
宋芷摇头:“没有。”
昂哈挑起眉毛:“还请先生仔细回想一下,当真没有?”
“当真没有。”宋芷一口咬定。
昂哈眯起眼睛打量了宋芷半晌,随后微微一笑:“先生心善,可不要包庇什么人才好,否则我们这么做下人的,会很难做。”
宋芷抬起头,看到屋外风雪似乎小了些,道:“官人还有什么要问的么?若是没有,风雪也快停了。”
昂哈问:“先生听过这句话么?”随即说了一句蒙语。
宋芷一愣:“什么?”
待反应过来是蒙语,宋芷才道:“我听不懂蒙语。”
昂哈见宋芷脸上的茫然不似作伪,眉头微蹙了一下,也不知在思量什么,站起身,道:“今日多谢先生和娘子收留小人,眼看风雪快停了,小人不便再叨扰,这就走了。”
说完,他披上来时那件羊皮答忽,大步走了出去。
宋芷起身跟他到门口,等昂哈出了门,拉上门栓回到炉边,才向里叫道:“秀娘,他走了。”
秀娘闻声从里头走出来,道:“此人是何人?来找少爷所为何事?”
宋芷笑道:“是我在外头认识的一家主顾家的家仆,来说些事情,秀娘不必担忧。”
秀娘蹙着眉,有些不信,若是那人心里没鬼,干嘛鬼鬼祟祟,还佯说自己是路过?
腊八过后,大都便都进入了过年的气氛,省台府院各寺路监大小衙门,都开始准备新年朝贺大礼,仪凤司、教坊司等,日日点习。
到了岁末,宫廷有一系列脱旧灾、迎新福并驱邪的活动,蒙古人习俗与汉人不同,蒙古人要缠着黑白羊毛线,请巫觋念咒除灾。
汉人在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