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侍奉宋芷,兴奋得早饭都没吃多少,就过来了。
莲儿不是没想过别的路子,想过好一点方法多得是,但她是个汉人,而孟桓一向不喜欢汉人,只这一点,就绝了她的心思。
在整个孟府里,莲儿也没见过能像宋芷这样受宠的汉人。
“先生此番回来,可是要继续教少爷写字么?”莲儿问。
“不是,”宋芷说,“少爷让我教他作画。”
莲儿有些吃惊:“少爷要学画?”若说习字,那也是日常要用的,作画对孟桓一介武将来说,却是没必要了。
“那从何日开始?”莲儿又问。
宋芷摇摇头:“少爷没说。”
莲儿已经伺候宋芷洗漱穿衣完毕,用完了午饭,宋芷站起身,走到自己的书架旁,拿起一本随意来翻。
只是这时,莲儿却突然注意到宋芷昨夜随手放在书案上的花灯了。
花灯里的烛火经过了昨夜一夜,早已经燃尽了,只有个红红的灯笼,静静地躺在那儿。
莲儿当即掩了唇,笑道:“不知是哪家的姑娘送给先生的?”
末了又自说自话道:“是了,像先生这样的人物,想送先生花灯的姑娘定然不在少数。”
宋芷不自然地别开眼,掩饰性地笑道:“我这样的人物?……我不过是无名后生一个罢了。”
莲儿摇头,掰着指头数:“先生满腹经纶,又面如冠玉,貌似潘安,心地还好,善良温柔,谁不喜欢呢?”
宋芷啐她一口:“胡说八道什么!”
莲儿知道宋芷待人温和,不是真发怒,也不怕他,嘻嘻一笑:“先生害羞了!”
宋芷举起书,佯作要打她,莲儿连忙一躲。
“宋子兰。”门“哐”的一声被打开了,齐诺站在门口,“少爷叫你过去。”
齐诺看着屋里突然僵住的两人,眼里的鄙夷毫不掩饰,只道他们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转头得跟少爷好好说道说道。
莲儿被齐诺吓了一跳,虽然同为下人,齐诺却是孟桓贴身的小厮,地位跟她不可同日而语,当即闭了嘴退到一旁,站成一根木头。
宋芷一向知道齐诺不待见他,也不嬉笑了,站起身来道:“少爷有说是什么事么?”
“我哪知道?”齐诺道,“你自己去了不就知道了?”说完便退了出去,不愿踏进宋芷的屋子。
宋芷示意莲儿留在屋里,自己跟了上去。
两人一边走,齐诺一边道:“少爷今儿心情不好,你待会儿当心着点儿!”
齐诺也不是为宋芷着想,只是想着宋芷惯会惹孟桓生气,不想让宋芷呆头呆脑地又惹孟桓生气罢了。
宋芷知道齐诺不想多跟自己说话,没有多问,应了一声。
到了书房,齐诺敲了敲门,道:“少爷,宋子兰来了。”
屋内传出孟桓熟悉的嗓音,低低的,听着确实情绪不高:“进来。”
宋芷应“是”,提起衣摆,走了进去。
孟桓没在看书,也没在写字,案上摆了一幅地图在看。
宋芷放轻脚步,走到孟桓身后,叫了一声:“少爷。”
他声音轻轻的,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澈嗓音,响在孟桓身后,真真人如其名。
孟桓指着一旁的椅子说:“坐。”
宋芷觑着他的脸色,没敢坐,道:“小人站着就好了。”
宋芷的自称,又变成了小人。
孟桓没注意这些细节,眼睛一直盯着那张地图,宋芷看了一眼,是辽阳行省、高丽、日本一带的地图。
孟桓去年从征日本,惨败而归,因此一直对征日事宜十分在意。
“陛下今日早朝,宣布罢了征东行省。”孟桓突然道。
征东行省亦称征日行省,管理东征日本的一应事宜。
自从去年惨败,朝中对于是否还要继续征日就一直争论不休,虽则陛下不太想放弃,但元廷连年征战,确实国力有亏,征日之战涉及蒙元不擅长的水战,蒙元马上立天下,水军是他们的弱项,而军用船只也一直是个问题。
元廷造出的船只往往吃水不够,并不能满足军用需求,也不能抵御海上的大风大浪,船上炮火亦是短板,只能让江南各地制造战船。
宋芷看着孟桓,不知道他跟自己说这些做什么。按宋芷的想法,罢征东行省……挺好的。不必再多一场无谓的侵略战争,不必再劳民伤财,不必再有流民。
况且,陛下罢征东行省,谁还能阻碍他的决定不成?
“我不甘心。”
孟桓指尖敲了敲书案,“去年惨败,一因飓风,二因船只。”
孟桓没说主帅的事,去年范文虎、忻都等弃军而逃,致使元军死伤八万余人,被俘三万余人,引起朝野震惊,孟桓身为下属,不便说主帅的不是。
飓风宋芷是知道的,只是船只……却是怎么说?难道孟桓认为那些船只有问题?那些船只可是江南造的,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