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宋芷回府,和郎撒则去盯着萨兰,萨兰是傍晚才被抓回来的。孟桓处理完萨兰已近亥时,发现宋芷还没醒,就有些慌,问萨兰给他下的迷香是不是太重了,但萨兰一口咬定说绝对没事。孟桓有些放心不下,便在这儿守了一夜,一宿没合眼,天亮了才睡着。
若说困,确实是有些困的。
但睡觉,是睡不着的。
宋芷赶人的意味如此明显,孟桓沉默了一下,将莲儿叫进来,吩咐道:“好好守着先生,若出了岔子,唯你是问。”
莲儿躬身应了。孟桓这才站起身出去了。
等孟桓走了,莲儿和宋芷两个大眼瞪小眼,好半晌,莲儿才掩唇笑起来。
宋芷横了她一眼:“你笑什么?”
莲儿道:“去年莲儿就说,跟着先生决计不会错的,如今看来,莲儿果真说对了。”
宋芷看着她,手抓着被角,颇有些紧张地问:“少爷在我这儿待了多久?”
莲儿道:“昨儿个下午少爷将先生抱回来后,就一直……”
“等等!”宋芷打断她,表情十分一言难尽,“……抱回来?”
莲儿瞅着宋芷的表情,小心翼翼地点了头,还非常体贴地做了个动作示意,说:“就像这样。”
宋芷:“……”
“不过,”莲儿补充道,“少爷一直遮着你的脸的,没叫外面的人看见。”
“少爷在外面就这样抱着我的?!”宋芷重点抓得极准。
见莲儿捂着嘴一脸说错话的表情,宋芷无力地摆摆手:“你继续。”
莲儿点头,继续道:“少爷就一直守在这儿,直到萨兰小姐回来,他才离开了一段时间。夜里,他又回来守着了。”
莲儿打量着宋芷的神色,决定为自己的主子争取一下,说:“先生,少爷对你是真的很上心呢。莲儿就没见他对别的谁这样上心过。”
“闭嘴。”宋芷说,“你胡说些什么?”
莲儿很委屈:“莲儿没有胡说,莲儿说的都是真的……”声音越来越小,并且在宋芷的目光下闭了嘴,彻底没声儿了。
“那先生,”莲儿说,“莲儿伺候您起身吧。”看天色,已经辰时了。
宋芷点头。
这一天宋芷都没再看见孟桓,这人虽说告了假不上朝,到底还有旁的事要忙。
而后莲儿就惊奇地发现,宋芷这一天的情绪都不太高。
但孟桓果然说到做到,阿齐拉没有被赶走,留在了府里,她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是宋芷为她求的情,巴巴儿地跑到宋芷这儿来又是下跪又是磕头,对宋芷表示感谢。
宋芷被她吓了一跳,赶紧地把人拉起来,才发现阿齐拉哭哭啼啼地,眼眶红红,身上还有些伤。
“阿齐拉,你这是怎么了?”莲儿问。
不提还好,一提阿齐拉又要掉眼泪,莲儿用帕子将她眼泪拭了,才听阿齐拉抽抽噎噎地说:“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小姐她……小姐她……”
“……小姐不知做了什么,让少爷很生气。”
虽然阿齐拉说得不明不白,宋芷却听明白了,想来是逼供。萨兰做了错事,阿齐拉是她的贴身丫头,少不得一番审讯。
也亏得阿齐拉抗过了审讯,全须全尾地出来了。想来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萨兰瞒得也够紧的。
阿齐拉说到伤心处,又忍不住想哭,她是跟着萨兰到了孟府,如今萨兰没了,她也不知该何去何从了。本来孟桓打算把她赶出去,宋芷却求情留下了她。
“阿齐拉,”宋芷在屋子里翻翻找找,找出一个玉瓶,递给阿齐拉,“这是早先少爷给我的,剩了许多没用完,你拿着。女孩儿身上留了疤不好看,这药可以去疤。”
这药是宋芷额头被砚台砸伤那次,孟桓给的,如今宋芷额头的伤早已大好了,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可见这药是极有效的。
阿齐拉犹犹豫豫地不敢接,宋芷刚来时,在孟府朝不保夕,如今两人的境遇是彻底颠倒过来了。
“先生给你,你就接着吧。”莲儿说。
阿齐拉这才接下。
孟桓这一忙,竟是连续忙了好几天,没顾得上宋芷,学画的事也被耽搁下来。
宋芷心中忿忿:早知道这人学画心不诚!
孟桓不在的日子,宋芷便看书写字画画儿自得其乐,偶尔莲儿会同他讲一些外面的事儿。
譬如皇子北平王不仅力大无比,是个勇士,而且相貌英俊;譬如,正月末陛下会到京郊田猎;再譬如,高丽国进贡的使者马上要入京了,听说高丽国很多美貌女子。
而这些美貌女子,常常会被赏赐给有功的大臣。
正月末,孟桓总算闲下来一些,继续跟着宋芷学画,但是比起孟桓学书法的进度,孟桓学画可以说是收效甚微。
当然,在这段时间,孟桓的书法并未落下。
二月初一,车驾幸柳林。
二月初二,龙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