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你怎么还不走。
余度t到了。但他没走,在旁边拖了块碎砖也坐了下来。
时间到了下午一点,秦云好像饿了,在荷包里翻了翻,拿出来一个压扁了的馒头,什么也没就,吃的狼吞虎咽的。
余度再次试图搭话:“你就吃这个?不买包榨菜?”
秦云这次干脆没理他。
余度也不管自己招不招人待见,继续说:“看你年纪,在上中学?没寄宿吗?怎么还有空在这摆摊?”
这次并不是没反应了,秦云瞪了他一眼,拖着麻袋走了。
还没到他之前收摊的时间,余度目测是嫌自己烦所以决定换个地盘摆。他没追,坐在原地晒了会太阳,晒完随便找了个小面馆吃饭。
吃着吃着,突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余度的动作顿了一下,默默地放轻了嗦面动作。
隔壁那桌居然在讨论秦云。
余度忍不住侧头瞄了一眼。那边坐了三个彪形大汉,胳膊上纹着纹身,脖子上带着链子,穿得跟电视上的地痞流氓一模一样。
他又快速的把脸转了回去,找老板要了一个玻璃瓶的汽水,叼着吸管凝神仔细听那帮人讲话。
然后就发现他们果然是地痞流氓。准确形容一下,是收高利贷的。谈到秦云,是因为秦云是他们的潜在客户。
之所以是潜在客户,是因为秦云没借,那为什么他们这帮人笃定秦云一定会借呢?这就要从他家闻者伤心见着落泪的家庭情况说起了。
秦云的妈妈当年是这里远近闻名的美人,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市区的技校。那还是技校很值钱的年代,本来按照正常情况,只要秦妈妈能顺利毕业,留在市区找个待遇不错的工作不成问题。
谁知这个学才上了两年不到,秦妈妈就大着肚子跑回来了。
秦爷爷秦奶奶接受不了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儿,也不认一个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外孙,一气之下带着儿子连夜回了老家,跟这个大女儿断绝了关系,走的时候一分钱也没给秦妈妈留。
秦妈妈没有拿到文凭,又要带孩子,一个人靠着打零工累死累活的把秦云拉扯到三岁,经媒人介绍嫁给了秦云的继父。好不容易生活有了一点点起色,丈夫却突然去世了。
丈夫死后,秦妈妈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个丈夫在另一个地方还有一个家庭。
那家的女人带着亲属来闹,把出租房的东西全打砸干净,才痛快的带着男人的骨灰走了。
秦妈妈没有亲属,又要保护孩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打砸。事后,又被欺软怕硬的房东扣着索要赔偿。秦妈妈掏空了所有的积蓄,才把房东的电器赔干净,收拾了仅剩的衣物,带着小秦云搬进了廉价的集体宿舍,从此再也没结婚。
直到今年年初,这个苦命的女人被查出得了癌症。
在这种家庭里,得了癌症跟判了死刑没有区别。但秦云是个孝顺的孩子,这大家都看在眼里,更何况妈妈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这种相依为命的关系,叫人怎么能轻易放得下?
这半年里,秦云借遍了所以能借到的钱,拼命的打工,却还是杯水车薪。
听到这里,余度想起了秦云扛着的那一麻袋洗衣粉,明白了为什么这伙人这么认定秦云这个潜在客户了。
道理很简单,不说为了治病,就是为了减轻妈妈的痛苦,秦云也需要钱。但秦妈妈得的是不治之症,总有死掉的那一天,甚至这一天可能会来的很快。等秦妈妈死了,秦云就可以拼命还钱了。
高利贷不会把钱借给完全没有偿还能力的人,借给这种人对他们来说没有意义,因为就是把他们弄死钱也还不上。秦云不一样,他身体不错,机灵,还能拼。借钱是为了救急,等急救完了,把如今救妈妈的劲头拿到还钱上,去打工还是好的,到时候被高利贷逼着去偷去骗去抢,轻轻松松就能让放贷的挣得盆满钵满。
余度没想到主角过得这么惨,在心里狠狠叹息了一声。
但话又说回来,谁不苦呢?他自己被跨时空拐卖到这个破地方难道就不苦吗?
余度在心里对自己说,那是癌症啊,你能管得了吗?你拿什么管?拿存折里那两万块?
旁边桌的人聊尽兴了,噼里啪啦的结了账走了出去。余度扒了两口面,又想起来中午秦云啃的那半块馒头。
夜里,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硬生生失眠到将近四点,忍不住爬起来出门逛逛。
这个点的贫民区其实不算寂静。赶着去市里出摊卖早点的现在就得出发了,工厂里下夜班的也快回来。
余度顺路买了俩肉包子,边啃边顺着河溜达。快溜达到工厂那边的时候,居然又看见了秦云。
入秋了,天气转凉,夜里更是冷的厉害。秦云还穿着白天那套单薄的衣服,一个人沿着河往这边走。
余度注意到他的背有些弓,那一瞬间他福至心灵的反应过来——是饿的。
秦云也看见他了,但没搭理他,垂着脑袋跟他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