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大哥哥——” 你是妖孽望着小孩儿那小小的背影渐渐消失,雪淋眸子中原有的那抹温柔、瞬间化为冰冷。他当然知晓,眼前这道门不过是区区的一个后门罢了,而其前方正是本镇最大的酒楼“迎宾阁”的正门。如此日进斗金的所在,背地里居然连一个小孩子、那可怜的几枚铜板都要吞下,吃相实在是太过难看。眼珠略微转了转,雪淋顿时冷哼一声、打定了主意——反正自己也打算让这镇上再闹一次“妖邪”,不如就拿此楼来开刀。四处环顾,确定无人留意到这边,雪淋袍袖微拂,顷刻间没了踪影,下一秒,早已置身于酒楼正门的台阶之下。日暮刚刚西转、天光依然大亮,这本该是在夜里才会达到火爆顶峰的场所,此时、便已经开始宾客盈门了。潇洒地沿着台阶抬级而上,立刻有伙计迎了过来,“这位公子,请问您是独坐还是会友?”“会友,”雪淋淡淡地回应着,“我的几个朋友过一会才到,麻烦带我到二楼寻张桌。”“好您嘞!公子您请随我来。”伙计殷勤地招呼着,同时在前头引路。果然,二楼的客人照比一楼少些,上座率尚且不足半数。跟随着伙计走向临街的一张桌,经过楼口时、雪淋指尖轻点,一枚纸符便留在途经的这张桌子底面 。“公子,您要不要先来点儿什么?上几杯茶好么?”感觉这会是位潜在的大主顾,伙计竭力地在讨好。雪淋浅浅一笑,“多谢小二哥,一杯清茶即可,酒水菜席等朋友们来了再说,届时还劳烦你多照应着。”口中说着的同时,一把铜钱已塞入其手中。果然出手大方——伙计那原本就是满满的笑容,此时又在成倍地增加着,整张脸上就快堆不下了。一时间,侍候的和气满堂,为客的温言细语,怎耐,这客谦主敬的场景面、就这么硬生生地被一个“炸雷”所击破。那当然不是什么真正的炸雷,却是从另一侧的某张桌边传来的一句怒吼,“怎么!你这奴才当爷爷不存在吗?老子坐在这儿半天了,也不知道过来招呼一下!”“啊?!”伙计结结实实地给吓到了,耳朵被震得嗡嗡做响,脑袋里更是一团子的懵,
“这、这位客爷……”刚刚这二楼上有这么一号儿人吗?此位大爷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伙计好不容易才将差点儿被震出来的心脏压了回去,虽然纳闷的紧,可还是边抚着胸口、边小心翼翼地靠近,“请问、您想……来点儿什、么……”凭着本能说出招呼的话,只是尚未完全讲出来,眼前那傻大黑粗的汉子,居然“噗”的一下、就这么不见了。不会吧!到底搞什么——伙计那张脸不止是被震、还加上了大大的惊,来不及让他做出什么反应,那怒气冲天的吼声、忽然又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喂!你往哪里看呐,大爷我在这儿!”“啊?!”又是一声惊呼,伙计连忙扭过头,果然见那大汉端坐在身后几步远的桌前,拧眉瞪目地盯着他。这回伙计可不敢再向前靠近,担心若是一步迈过去、他这人又不见了。然而、对方似乎并不以他是否迈步为标准,蒲扇般的大掌重重地击在桌面上的同时,还真的再次消失了。接下来,怒吼继续从其它桌子旁传来,然后如其所料地又一次不见。伙计的一颗脑袋随着对方扭来摆去,就这么傻傻地瞧着那汉子、在这二楼“此起彼伏”,嘴巴也是越张越大。这“大汉”自然就是雪淋刚刚留下的纸符,出于对这家酒楼欺凌弱小的惩罚,才会盘算着要好好地捉弄他们一番。此时,面对这即诡异、又有些搞笑的场面,雪淋那俊俏的脸上流露出的、只有冷笑………… ……奇妙的是,就在这同一时刻,距离遇仙镇数十里外那个静谧逸然的小院中,侧卧于廊下竹席间、看似在闭目养神的东离君,忽然难以抑制地笑了起来,“真是个顽皮的小东西呢……”…… ……“你、你、你是妖孽……”终于,伙计似乎想到了什么,本已僵硬的嘴巴中,使尽洪荒之力般地吐出这样的一句话来。听了他的“顿悟”,大汉的脸上现出蔑视又好笑的表情,“妖孽、是吧,好啊,那么、本大爷就让你见识见识妖孽好了!”这番嘲笑般的回答尚未落地,大汉的全身逐渐膨胀、转而已是丈余高,不仅如此,就在其身体变化的同时,那张脸居然同时向前突起,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放射出幽冥般碧青色光芒。“啊——、妖、妖怪啊——”刺耳的惨叫声中,不止是那名伙计,连二楼为数不多的几名客人,也被吓得连滚带爬、逃向楼梯,瞬间、只剩下了“妖怪”——没错,单单就只有他自己,因为不知何时、雪淋也不见了踪影。街上一阵大乱,“妖怪”、“有妖怪”的喊中声不绝于耳,尽管大多数人并没有亲眼见到迎宾阁上、刚刚发生的那罕见一幕,有的人甚至不知所谓的妖怪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