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嘈杂中,百米外街头转角处,一位白衣青年正对这一切冷眼旁观,不是雪淋又会是谁。此时,这小狐狸的心底里在暗自盘算着,闹出这般举动倒也是足够了,太过火的话反而不好,这样想着,已打算将那符咒收回。谁知、偏偏就在这一闪念之间,却见一道流光从半空掠过,直扑迎宾阁二楼,随即便是寒意刺骨的一声断喝,“孽障,竟然敢跑到此处撒野,是活得不耐烦了罢!”这声音、难道是他——一阵刺痛感、难以抑制地从大腿骨处涌动着,那是十八年前留下来的、无法抚平的创伤。雪淋轻轻咬了咬唇角,一手本能地按住曾经的伤处,竭力使自己的心绪尽快冷静下来,同时再次将目光投向那里。早见那个兰衫道人,周身挟带着肆意散发的威压与杀气,凌空而至,“今日里本大爷心情正不爽,合该着你这孽障走背运!”果然是玄枵——真是冤家路窄。此时、在那些看热闹的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片叫好声,也不知道这些人跟着兴奋个什么劲儿。本没想眼下就与之相对,怎料想偏偏就撞了个正着。来不及多想,雪淋口中急速念动咒语,指尖催动灵力,试图将那纸符收回。怎奈玄枵人已置身酒楼之上,正瞧见他的那把宝贝灵剑悬于半空、不停地发出“嗡嗡”之声,只是四下里空无一人,并不见半个“妖孽”的影子。事实上,雪淋早已令化做所谓“妖孽”的纸符还原、并重新隐藏于桌面之下,只因未曾想到玄枵来的突然,若此时再用灵力强行收回,以对方的修为、绝对逃不过他的追踪。那样的话、非但收不回纸符,自己都有被其盯上的危险,更别说会打草惊蛇、妨碍接下来的复仇大计。眼下已别无它法,只得暗暗隐忍,若那个家伙失去耐心、就此离开自是好的。可是、事情发展很难如意,那玄枵看起来的确如他自己所言,不知怎地、心情实在是差到了极点,催动灵剑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势。终于,忽见玄枵那本就凝重如严寒的脸上、泛起一丝冷笑,那模样、残忍无比,“原来、你在这儿!”随着未落的话音,那柄灵剑直直刺向纸符隐藏着的桌面。算了,该舍弃就舍弃吧,虽然炼制灵符不易,也总比累及自身本体的好——
轻声叹息着,雪淋念动咒语,启动了符咒自毁术,无论如何、那蕴涵着拥有者灵力的纸符不能落入他人之手。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不共戴天、深恶痛绝的仇人,若被那家伙捕获并加以利用,后果不堪设想。心底里暗暗咬了咬牙,赶着那柄灵剑即将刺到的一刹那、让符咒自燃,如此一来,会造成是遭受到攻击而毁灭掉,希望可以蒙混过关。盘算的自觉还算是完美,怎奈、雪淋的计划居然再次落空——就在符咒自毁的瞬间,玄枵爆发出憾人心魄的狂笑,“等的就是这一刻!你这孽障的雕虫小技骗得了别人、又岂能骗得了我玄枵,你当本大爷是何许人也?!”狂笑声中,玄枵那鹰隼般的目光、早已相隔数百步远、转向了雪淋这边,强大威压同时紧随而至。“坏了,我怎么忘记了施咒的同时、会有灵力的流出,玄枵这家伙真的很强,仅仅是这一丝的波动,居然也能被他捕捉得到……”心底里暗叫着不好的这一刹那,雪淋瞬间移出数百米远,怎奈那柄灵剑如影随形、裹挟着戾气轰然而至。凭着藏于内心深处那刻骨般的仇恨,雪淋真想就此迎上去,同那个冷酷如暴君恶魔一样的道人、就此拼上个你死我活。只不过,即使不用去想也知道、这根本就是行不通的,雪淋甚至不能暴露自身,更不能令那人对自己的身份本体有丝毫的察觉。竭力躲避过杀气四溢的灵剑发起的无情攻击,飞一般从那个镇子中远离,雪淋的头脑也在急速地旋转着——玄枵那家伙眼下仅仅是催动剑气,本人却并没有行动,看来还是小看他这位对手了。那么、如果发现自己的实力非同一般、仅凭灵剑是难以得手时,很可能便会亲自赶到,若真到了那一步、可就糟透了。心念到此,正巧见不远处波光粼粼,一条流经镇前的溪水横在眼前。太好了,自己在水中的灵力会相对增强些。毫不怠慢,身形一掠,雪淋整个人从那平静的河面一潜而入,与此同时的瞬间、释放出七成的灵力,充斥了整条河水。因为无法锁定目标的具体位置,那柄杀气腾腾的灵剑、再次发出“嗡嗡”的鸣动,停留在河面上方数丈高处、虎视眈眈。短暂缓了片刻,藏匿于河底的雪淋飞速甩出一张灵符,指尖疾点,一串咒语从唇齿间流出。那灵符顿时化做雪淋此时的模样,跃出河面、沿着水流顺势而下。待本体这边将自身灵力完全隐去,那柄寒光烁烁的利剑、瞬间捕捉到化身纸符的踪迹,宛若厉闪划过般、直追过去。与此同时,玄枵的威压也随之而到,鹰隼般从半空中一掠而过。好险,那家伙果然还是沉不住气、终于亲自赶到了,好在及时放出化身、将其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