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采也知自己耽搁太久,回来晚了,率先俯首致歉:“此行要商讨的琐事颇多,为不令周岛主起疑,便未提前告退。让月泉宗主久等,是在下的过失。不知您是否已用膳,可需谢某为您筹备些吃食?”
“谢会首想必已在周贲那用过饭了?听闻你二人常常同桌而食,同室而读,看来关系匪浅啊。”月泉湖淮斜睨谢采,语气不善。
听闻这话,谢采心中生出些荒诞的遐想,他没有忘记三年前那个夜晚月泉淮展现出的“兴致”。当初的惧意再次爬上他的胸前,将心脏攥紧,但还是强做镇定,解释道:“周岛主视谢某为莫逆兄弟,早年知我年幼不足以服众,故意彰显亲近替我撑腰罢了。”
月泉淮嗤笑一声:“莫逆兄弟?而你还他的便是一场鸿门宴?”
“在下心中对他甚为感激,可惜,感激之情并不能助我谋得高位,而除去他却能。这并非什么艰难的抉择。”谢采也不再遮掩,将自己的野心剖于月泉淮的面前。
月泉淮凛冽的双眸锁住谢采,缓步逼近。
谢采本能欲后撤躲避,却知晓这会激怒月泉淮,只能强忍着不动,可却心如擂鼓,连呼吸都被对方压迫得急促了几分。
谢采毕竟才刚过舞勺之年,身量并未完全长开,站直也才将将够到月泉淮的下颌,对方站至他身前之时,需要竭力仰头才能与之对视。
太……太近了……咫尺之距,鼻息交错,谢采不敢有分毫动作,只觉对方的目光可以穿透自己的皮囊将内心所思尽数窥透。
“你对老夫亦是这般想法?只要能从中得利便会毫不犹豫地铲除?”月泉淮言语森冷,满是胁迫。
“自然……不是……月泉宗主于在下而言是九天上的仙人,你我之间有天堑之隔,谢某怎敢肖想。您武功盖世,如此悬殊的实力,在下也不能肖想。”谢采这话倒是难得的坦诚,实力差距,不是不想,确是不能。
“若老夫给你跨越横沟的机会呢?”月泉淮慢慢悠悠说道,指尖描画着谢采的面骨,好似猎人抛出的诱饵,“你当如何?”
或许因为迦楼罗的功法燃烧的特性,月泉淮手上的温度比常人要高上几分,触摸在脸上比盛夏正午的烈阳还要炽热。
谢采心中的欲火也被这热度所点燃,是对权势的欲,是对天下的渴望。
“谢某与月泉宗主并无瓜葛,您为何几次三番助我?”谢采抬眸,直直望进月泉淮的眼中,想要读出什么。
月泉淮眼中的犀利渐渐淡去,却笼上一层似有似无的怅然:“大致是想知道,当你能站在老夫身侧之时,是否会像如今对待那周贲一般,权当垫脚之石,用完即弃,不带一丝留恋。”
谢采下意识便想说些花言巧语哄月泉淮开心,可话到嘴边,在舌尖转了几转,还是只能沉闷地吐出半句:“月泉宗主是聪明人……“
答案显而易见……
“是啊”,月泉淮又笑了,笑声清清冷冷,划过谢采的耳畔,激起他一身鸡皮疙瘩,“可是,谢会首,你当真以为自己能够如愿吗?”
谢会首?谢采觉得这个称呼着实怪异,自己还未能掌控鬼山会,担不得这一声“会首”。
不过,也就在眼前……不是吗?再过两日,有这位月泉宗主相助,必能在保留自己亲信部队力量的同时将这鬼山岛拿下。
谢采压下内心的抗拒,主动搭上月泉淮放在自己面上的手:“即使知我所图不轨,您却仍能留我于身侧栽培。月泉宗主好气魄。”
“三年前拒绝的那般果决,如今怎还主动起来了?”月泉淮反手握住谢采的指尖,捏在掌心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
谢采不信人,更不愿与人亲近。哪怕是周贲也只是在指导他武艺之时,偶尔隔着衣物纠正他的动作。他已然忘记与人肌肤相贴是何种感受……
明明是武者,可月泉淮与谢采见过的所有武人都不同,掌中并无硬茧,触感细滑,当然,仍旧滚热,谢采手心都被烫出涔涔汗意,心脏在胸腔内横冲直撞,欲破壳而出。
“心跳如此之快,你明明在畏惧老夫……”月泉淮的指腹从对方的指尖缓缓划过掌心,停在腕间,“如若不愿,老夫不会勉强。”
“在下只是……不习惯……”随着月泉淮手指的上移,谢采的嗓音都在发颤,惧意反而更加明显。
月泉淮并不在意对方拙劣的谎言,他撤回手,好整以暇地望向谢采:“既然你心甘情愿,那便继续,自己把衣衫褪了吧。”
谢采本想说些什么,可张嘴才觉喉中又涩又堵,半个字都难以吐出……在短暂的僵滞后,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双手将衣带抽离。
夏杉轻薄,纵使谢采动作迟缓,从衣冠齐整到衣衫落尽也只用片刻。
没有衣物蔽体,谢采的战栗再也无法掩藏,与他白净瘦削的身体一丝不挂地暴露再月泉淮的眼前。
月泉淮双手抱怀,嘴角噙笑,由上至下观景赏物一般,打量着这具身躯。
谢采在鬼山岛蹉跎三年,习武之后身形也不见粗犷。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