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的军队一路势如破竹,犹如神兵天降,不出两月已临近都城,皇帝这次方才慌了神。
“把祁贺给朕找来!”
祁贺一身鲜红官服跟着小太监进了宫,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甚至算得上恭敬。
大殿内站着众多老臣,似乎都等着祁贺的到来。
青年入殿只是站着,站在了最不显眼的位置。
“不妨陛下派人求和,尽量满足秦王所愿。”
有人开口了,却显得如此愚蠢,秦王想要,自然是眼前皇位。
皇帝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祁贺,祁贺却继续低垂着头。
一阵沉默和着一阵低声的讨论,皇帝越发听着像亡国之音,也渐渐失去了耐心,可他还得压着火。大臣们散去了,独留下了皇帝和祁贺。
皇帝走下了他的龙椅,坐在了台阶上。
“我对不住你,这些年对你的猜忌,我知你怨我,再帮我一次,好吗?”近乎恳求的语气。
“你对他做过什么,倘若他当真进了京城,你也不能好过。”或是见祁贺不为所动,皇帝加重了筹码,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现下求援已然是来不及了,只能拖住秦王,回纥王前些日子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望陛下亲临鼓舞士气。”祁贺叹了口气,像是屈服,说罢转身走了。
大厦之将倾,为时已晚矣。
回纥王两日前便到了,只不过入了秦王的中军营账内,现在早已原路返回。所有人都看得清,与秦王作战,不过徒增伤亡,不如早早站个好队,还能得些好处。
翌日清晨,皇帝着玄色龙袍,佩九旒冕,于城楼之上勉励大军。战士们眉宇间是疲惫,却少见的兴奋。
天还是Yin沉的。
祁贺在城楼下等待着。
七日后,秦王的耐心仿佛是耗尽了,他在等皇帝会派出那个人与他谈判,可使者杀了一拨又一拨,始终不是祁贺。
他也在心里暗暗想着祁贺的样貌。
大军攻城。
先皇死于昭延殿中,祁贺满手鲜血等着秦王破城。
风卷着残叶扫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声音,想从马蹄下经过却被马儿踩住,不能动弹。
高头大马越过台阶,在宫殿门口停了下来。
此时已是夜幕笼罩。
祁贺伏在鲜红的龙纹地毯上,旁边是尸首两端的皇帝。听着来人踩在地毯上的不紧不慢的步伐调整着呼吸。他像是虔诚的信徒,此刻披上了最忠良的皮。
那人却直接略过了他,走到了那唯一的象征着权力的椅子。
祁贺转了方向,却也不敢抬头。
他不会杀他,六年前的事也绝不会忘记。祁贺暗暗为自己盘算着。
“祁大人这是又唱哪一出啊?”
上方男人的声音传来,一如六年之前,拨动着祁贺的心。
“但求一条生路罢了,望陛下成全。”
说的直白,却让男人想起了六年前的背叛。
“祁大人叛主可是毫不犹豫,如此,我便也不放心你留在这世上。”
祁贺抬起头,脸上的血渍早已干涸,殷红的,衬得他的皮肤更加白,似有一分妖性。
“当初年少,做了不该做之事,还望陛下垂怜。”
祁贺眼眸中闪着点点烛火,让身居高位的男人忍不住走下来。男人用脚尖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祁大人这些年过得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好?”
若是与他对弈的是祁贺,自己不会如此顺利。
“是啊,狗皇帝防着我,我真是自顾不暇呢,盼着陛下大事做成,来怜惜我呢。”祁贺说的很是委屈,他用鬓角微微蹭着对方的鞋尖,面颊已是微红。
“贺大人如此神态,比京中ji子也不遑多让。”
本是如此侮辱,祁贺两耳滴血,低下了头。
说罢便抱起祁贺,往里屋去了。
祁贺被扒光了,衣服被扔到了地上,已分不清哪块布料原本应待在那里。
祁贺原以为李安要对他做些什么,没成想只是放了个红烛在他身上。红烛稳稳地停在他的脊背上,热油顺着烛身滴落在皮rou上,激起一阵涟漪。周遭的冷与背上的滚烫,惹得跪在地上的人忍不住颤抖,可怜极了。
“别动,蜡烛倒了是你疼。”
坐在床上的男人好心地扶了他一把,帮他稳住了身形。拇指上的扳指却状若无意地剐蹭了他的玲口。
祁贺面上不显,耳朵却诚实地红了。他在心里暗骂男人几十遍,身体却想念着来自六年前的温度。
“太子找不到了。”
祁贺觉得今晚自己要这样无聊地跪下去了,李安却突然开口了,状若无意,就好像寻常聊天一样。
李安说的不是问句,祁贺自然没理由上赶着回答。
“你是太子太傅,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好一个应该告诉,这分明就是恐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