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么难受?感觉头?快要炸开了,胃里?也不断地犯恶心。沈希忍不住地低哼落泪,哭声也从喉间溢了出去?。她好难受好难受,难受得好想死。沈希抓着萧渡玄的肩头?,指节拼命地攥紧,将他的肩头?都掐出来血了也不肯放松。但?他只是低声哄道:“没事的,小希,施过针后就好了。”向来从容冷静的帝王,眉心深深地蹙了起来,眼里?也尽是躁郁之气。他低声说道:“有止痛的药吗?先让她吃一些。”“有是有,陛下……”御医颤颤巍巍地说道,“但?是姑娘已经服用了许多,再吃恐怕会成瘾。”沈希哭得太厉害了。萧渡玄抚着她的后背,感觉胸前渐渐地被濡shi了,痛彻心扉的怜意让他的声音都有些低哑。“用一些吧,”他压着脾气说道,“她很难受,你们?看不出来吗?”最后是江院正跪在地上,才让萧渡玄收回?了成命。他低着头?说道:“陛下,姑娘真?的不能连着用止痛的药了,至少要再等半个时辰才行。”萧渡玄抱着沈希,慢慢地将她往怀里?揽。她好痛苦好难受,连眼泪都是滚烫的,柔弱地靠在他的怀里?,神智都是模糊的。这个时候,萧渡玄自己都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一边能无?所顾忌地溺爱沈希,一边没有底线地摧折她。难道在他的潜意识里?,爱就等于伤害吗?这当?然不是了。但?是——爱等于掠夺和占有吗?爱一个人,就要将她困在掌中吗?萧渡玄突然发现,他是没有答案的。他从前总觉得沈希不懂爱,也不会爱人。此时萧渡玄终于发现,他也不明白?的。他教沈希识字绘画,教沈希接人待物,教沈希玩弄心术,可却独独没有教给沈希如?何爱,因为这是他也不明白?的事。萧渡玄揽住沈希的腰身,将她抱在膝上。他将药一点?点?地喂给她,胸腔里?却越来越空,他已经把他能给出的所有情感都掏给她了,但?或许这并不是她想要的。他得改变自己,改变对她的方式,也要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可如?果在这时候将沈希送走,她兴许就再也不会回?头?了。诸种想法狂乱地交织在一处,最终变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茫然。萧渡玄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他跟沈希走到了一种很恐怖的僵局里?面,他们?谁都无?法挣脱,又都无?法满意。对了,还有李韶。萧渡玄抱着沈希,突然想到了他的这位宰相。他与妻子关系极为亲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今相爱多年,都已经到了中年还是十?分的亲善。李韶或许会有办法的。萧渡玄轻轻地用帕子擦过沈希的脸庞,然后用额头?贴在了她的额头?上,低声说道:“别生我的气,小希。”李韶府中。李韶的夫人王氏颇为困惑,她坐起身,问道:“出什么事了,陛下竟会夤夜令你过去??”李韶的脸色凝重,他一边更?衣,一边说道:“许是什么要事,陛下没有明说,只令我尽快过去?。”但?目光看向妻子担忧的神色时,他还是笑了一下,说道:“安娘,你继续睡吧。”“八成还是军务上的事,”李韶温声说道,“今日当?值的是裴相,他不太通军务,陛下可能因此才急着叫我过去?。”他安抚地为妻子盖好被角,然后便走出了房中。深夜里?街市上都没什么人,李韶连车驾都没有乘,一路疾驰匆匆地到了皇宫。萧渡玄的眉间带着倦意,眼底亦透着血色。他长身玉立,站在明光殿前,似是在等待着李韶过来一般。能叫皇帝如?此焦急的,必然是影响极大的事。李韶的心头?陡地一跳,他连仪态都不顾了,快步地跨越台阶,走到萧渡玄的跟前。“陛下,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李韶急切地问道。夜色深重,残月高悬。萧渡玄侧过身,衣袂翻飞,恍若天上的谪仙。他抿了下唇,轻声说道:“李韶,我有个近臣,他同他的妻子生了极大的矛盾,两个人就要闹到御前请求和离了,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李韶定定地望向皇帝,脑海中的思绪突然像是被清空了一般。他愣愣地问道:“陛下,您何时有了新的近臣?”沈希的状态不太好。她的耳边好像出现幻听了一样,总能听见弟弟沈宣喋喋不休的话音。他来来回?回?地问着:“我姐姐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她都退热了,为什么还一直昏着?你方才不是说,最多两个时辰,她就能苏醒吗?”沈宣还像小狗般,不断地踱步。江院正也只能来来回?回?地答道:“姑娘很快就能苏醒了,她不是昏着,只是有些累,您先别急,等姑娘休息够了,自然就能苏醒。”这里?可是太极宫,沈宣一个身份微末的鸿胪寺新臣怎么能进得来?沈希想不明白?。沈希更?想不明白?,她平日里?就已经很烦闷了,为什么连在睡梦里?的时候还要忍受沈宣的聒噪?沈希生气地说道:“你先消停会儿?,沈宣!”她以为这是梦,但?眼眸倏然睁开看见玉案的面容时,她才发觉这里?到底是何处。玉案原本?是想给沈希擦拭脸庞的,见沈希突然睁开眼眸,手中的帕子都掉在了地上。她连连往后退,声音都打着颤:“姑娘醒了!”方才还喋喋不休的沈宣,这会儿?也没了和江院正辩驳的兴致。他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眼含热泪唤道:“阿姐,你可算醒了!”沈希看向床榻边的铜镜时,方才意识到这是她的闺房,但?思绪还没有清晰起来,就被沈宣给紧紧地握住了手。他那一嗓子喊的,让她的耳朵都像是被刺透了一样。沈宣太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