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拍照,张青寒离开,隔绝体育场上的喧嚣和热闹,莫名的长长呼了一口气,扯了扯衣领往外走,一路遇到不少打招呼的同学,或艳羡,或尖叫。“你也太幸运了!”“赵貉给你颁奖欸!”“张青寒,看见行走的亿万钱财是什么感受啊?”“……”一路寒暄,离开体育馆已经是颁奖结束的半小时后了。冬季凌冽的风兜头吹过来,缓解了几分后台的闷热躁动。想到期末作业,她拿着东西往校门口走。从体育馆右拐,有一条长长的大道直通东门,也是学校的主干道,夏天的时候,两边遮天蔽日的梧桐树将这条大道彻底笼罩在林荫之中,秋季的时候,满地的金黄色梧桐落叶,有单车骑过,碎裂的沙沙声是青春的响动。这条主干道也因此常有外来游客打卡,此时这条大道很是安静,大概半数以上的学生都去体育馆凑热闹了,原本她还想颁完奖后继续待会,但一路上遇到的接连不断的问题,让她选择了回家。正想着昨天的稿子要改动的地方,身后传来汽车行驶声,在这个异常安静的冬日校园,像雪花丁零落在了眉心,清清凉惹人注意。回头看去,一排并不熟悉但难以遗忘的“zh6666”闯入视线,张青寒下意识抬手去拦,等她反应过来时,那辆迈巴赫以并不快的速度匀速从她身边驶了过去。她收回手臂,并不意外地看着那辆车越行越远,然后停下来。停?停下了?迈巴赫毫无预兆地停在路边。她愣了一下,便快步走上前去,后排车窗已经降下,露出男人陷在暗影里的冷峭侧脸。她启唇,刚想说话,司机下来打开车门,紧跟着紫檀色拐杖敲在地面,大概是几百万的威力,落在柏油马路的响动,也在她心口砸了一下。男人走了出来,右手按着拐杖,抬头看向她。张青寒身高177,在服表里算中等水平,此时她还站在马路牙子上,男人右腿几不可见的微弯,撑着拐杖,目光却还是往下看她。直到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这个瘸子,倒还挺高。他眉毛微动,似是挑眉问她想干嘛,又最终不发一言,只是冷冷清清望着她。张青寒咳了下,笑:“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吴翔林的……小叔叔?”“是。”赵貉应。张青寒虽然从来没听吴翔林说过这层关系,但不妨碍她接下来的话,“既然是他的家长,那我就拜托你一件事。”“请说。”张青寒摸不清对面这个男人的脾气,到底是客气还是傲慢。“看好你家的小孩,别让他再来sao扰我。”不知道是否是他在管着,这段时间吴翔林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但是该拨的电话一个也没少,张青寒已经拉黑了十几个陌生号码,他依旧能够搞到新的号码联系她。“电话对我来说不仅关系到学业,我做的兼职也要求我保持时刻的联系畅通,您侄子的sao扰,已经给我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不便。”赵貉沉默了几秒,在张青寒想说,如果你实在不知道怎么管教,我帮你出个主意的时候,他轻描淡写道:“你放心,他不会再来sao扰你。”她顿了下,没想到事情解决的如此轻松容易,卡了一下才接话道:“既然这样,那最好,但是……你怎么保证?”赵貉目光从她怀疑的视线落到那根被他握如国王权杖的拐杖上,她的视线也跟着看过去。他道:“他再sao扰你,就采纳你曾经的建议,用这根棍子,抡断腿好了。”张青寒:“……”中式旗袍的设计,从初稿推翻到第七稿,张青寒两眼乌黑地看着窗边的太阳升起,难得和夜场回来的李漾漾步调一致,双双倒进了被窝里。等饿醒的时候,她做完午饭,闻着味道的李漾漾出来,两人一起吃了饭。“最近怎么没见吴翔林?”吴大少自从知道张青寒在她这住后,没少打电话威胁别带坏她家未被社会大染缸浸染单纯且过于美丽的张青寒。对此,李漾漾只有翻白眼和挂电话。这几天手机太安静,她还不大习惯了。张青寒咀嚼动作慢了一拍,“大概,有家长管着了。”“哈?他爸妈?你难道不知道他妈对吴大少采取放养政策,捅破天都未必露个面的吗,他爸更是个大忙人,进账按秒来算的,怎么可能分出心思管他。”张青寒耸了耸肩,没再多说。拿着总算满意的第七稿,她回学校的设计室开始动手做衣服,结果刚进去没多久,门就被砰地推开了。她蹙眉看过去,只见吴翔林无Jing打采,银灰微分碎盖杂的跟鸡窝似的出现在她面前,整个人狼狈的像是从车祸现场逃出来的。她愣了下,脑子里想的竟然是男人冰冷果决的话。还未问出来,吴翔林一声大喊,叫苦连天道:“寒寒,我好想你啊!”他说着快步走过来,整个人却像是重心被抽离,半个身子歪在右边,像被人打残了半边身体的丧尸一般拖着左腿朝她颠伏走来。张青寒目光看向他左腿,只见那条修长的腿此时如多余出来耷拉着的一坨废rou,被他高挺的身体拖着往前走。她毛骨悚然,登时寒毛都立起了几根,瞬间瞪大眼睛。“你,腿真被打断了?!”
嘈杂拥挤的医院走廊尽头,一身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冷着脸走进来,携着凌冽寒风,让人如置身北境的冬。拐杖咚咚砸在地板的回响,让这个吵闹如菜市场,热气开的极大,闷得人喘不过气的走廊都无端安静和冰冷了几分。黑色的皮手套似乎卷着冬日最尖锐的寒风,停在病房门前时,手还未落在白色门板,里面似乎已经知道是谁来了,长久疼痛难受压不下去的哀嚎彻底没了音。张青寒从座椅上起来,颔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