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子扎进去的枯树,抓痕冒着丝丝白烟。
章恒等人若无其事地将眼睛从血鸦上移开,走到平整的大路上。宁越可惜地看了砍刀一眼,扭头跟了上去。
走了有二十分钟,他们心心念念的安全区出现在眼前。
简单的空地上站着一排扛枪的士兵,他们从中间走过,宁越感觉有某种光束在自己身上来回扫描,但是又说不出来。这大概就是原主记忆里的测试光,一旦有人类以外的物种进入会自动变成红色,守卫士兵就会开枪射杀。
走到一个路口,宁越同猎人第七小队的人分别,顺着记忆里的路线,走到了自己的住所。
地面残破,有些路段长满了青苔,巷口的老房子摇摇欲坠,宁越打开门,迎面扑来的灰尘呛得她咳嗽了两声,这是有多久没回来了啊。
房间里的设施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没了。宁越躺在硬得硌人的床上,扶着腰去柜子里抱了仅有的一床被铺在上面,想着到现在发生的一切事情,喃喃自语:“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丧尸、血鸦、异能、植物兽人、测试光……末世2046,啊啊啊,这光怪陆离的世界。
她揉揉头发从床上坐起来,原主除了与她名字相同,二人没有其他相同的地方,她怎么就到了这里呢?望着斑驳的天花板叹了口气,想起那句老话,既来之则安之吧。她好歹是个缉毒警察,又有异能,在末世自保大概是不成问题的。可是没了那些刀尖舔血的日子,又总觉得心里缺了些什么。
她在出这个任务之前,组里的老于带人和毒贩火并时,被‘蝎子’捅了两刀,一刀在肺上,一刀在脾上,埋伏在屋顶上的狙击手被组里的人从上面弄下来之前,一枪打中他的肚子,听说子弹碎片陷在肠道里,救不回来了。老于老婆和他两岁的儿子听到这个消息当即泣不成声,孩童呼唤‘爸爸’的稚嫩声音让宁越这个局外人都忍不住眼圈发红。
我们永远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只能活在黑暗中。
这是她入职时组长说的话。组里的很多人一直单着,用大伙的话说叫“自己面对生死已经看淡了,就不拖累人家了”。她到云南山里执行任务之前,成员里唯一一个有女朋友的男生留了一封遗书,让单位里的人在他出事了后交给他女朋友。
宁越也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自己的家人了。上次电话的时候,妈妈还说等她回来做她最喜欢的油爆虾和糖醋排骨,爸爸说要陪她下棋,哥哥也说要带另一半回来看看。她仔细想了想,在遗书后面添了一句话:对不起。
宁越抹掉自己脸上的泪水,她还好好活着,有什么好哭的。
驳杂的窗户玻璃外面,一道细长的影子若隐若现,在宁越睡着之后,影子钻进屋里,缠在她细白的脚腕上。睡梦中,宁越无意识地翻了个身,蜷紧了身体。
很奇怪的梦境。一会儿是自己在大山里同毒贩缠斗的情景,一会儿是末世黑红的天空,一群乌鸦从她头顶破鸣而过,身后是堆积成山的尸体,前方站着一个穿着军靴的男人,嘴唇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她凑上前面想要听清楚,蓦然,脚腕上缠着一根绿色的藤蔓,偏头看见男人清冷的脸。
竟然是桑植!
宁越从梦里惊醒,擦掉头上的冷汗,这人真是Yin魂不散。没办法,桑植给宁越的感觉就像是金三角里的毒枭,整个人都透着诡异。而宁越在金三角做卧底的日子并不好过,简直就是噩梦,最糟糕的是,她被发现了。到现在,她都不能忘记那个清贵的男人冷着双眼拿刀靠近自己的样子,看见他脸上可以称之为温柔的诡异笑容,宁越使劲挣脱着捆缚着的绳索,被胶带粘着的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种感觉与桑植曾经给予她的别无二致。
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脚腕,她目光一滞,颤抖着双手将它拿开丢到地上,汗水浸shi了后背。宁越深吸口气,发现自己渴得厉害。屋内连个烧水的工具都没有,她拿出柜子里的晶核,准备出去换支能量饮料缓解缓解。
末世的天空似乎永远都是黑红色,原主记忆里有过两次晴天,地面被晒到发焦,所有的物种都恹恹地垂着脑袋,除了丧尸与血鸦。出门被晒掉一层皮都是轻的。原主那个时候缩在这个破旧的老房子里,靠着吸收晶核为自己补充能量,当晴天结束末世天色恢复以往的黑红时,她瘦的皮包骨头声音都说不出来地到军方那儿领取救济。末世的晴天被认为是最危险的情况之一。
冷风吹到宁越身上,冻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搓搓自己的手臂,宁越走到最近的一个交易摊。
用两个晶核换取了一小瓶稀薄式能量饮料,她拐进一条街道,走向排着长队的地方,站在后面。很快便轮到了宁越,她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两瓶人造营养剂,低声道谢。工作人员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他干这份职业这么长时间,头一次有人对她说谢谢。忍不住多拿了一瓶给她。
宁越诧异地看着男人,不是每个人只有两瓶吗?对方弯唇,朝她眨了眨眼。
她接过营养ye,朝男人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