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上抱膝缩成了一团,脑袋耷拉在膝盖上,“整日读那些经史也就罢了,有些内容也算有趣,可我既已懂了其中的意思,何必非要背下来?”
“我也常被逼着背书。”魏离坐在她身边,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背不完不许睡觉。”
“这么凄惨?”青梅有些同情他,碰了碰他的胳膊,“那先生考问的时候,你是怎么应付的?用纸条还是打暗语?”
魏离弹了弹小不点儿刨起来粘在他衣襟上的尘土,云淡风轻:“我都背会了。”瞧着青梅时的目光仿佛在说,这么容易的事还需要作弊?你也太笨了!
青梅气结,很想抓起小不点儿的爪子打他挠他,或是直接让小不点儿扑过去咬他。不就是背书么!其实只要用心记,背下来也不难,可她不愿意浪费时间做这件事呀……魏离也太小瞧人了!
她歪着头鼓起腮帮子,无比怨念的看了魏离一眼。
魏离瞧着她的表情,唇角勾了勾,便道:“可你酿酒厉害。”
提到这茬,青梅的Jing神头瞬间好了许多,她本就想忘记那些不快,便好为人师的讲解起酿酒之道来。从酒的起源故事说起,再到传说中的酒仙,酿酒的材料……
说到酿酒的方法时,魏离便故意皱眉:“纸上谈兵!”
“带你到酒窖看看去!”青梅正在兴头上,见他竟然怀疑自己酿酒的本事,便爽快的起身带他进了酒窖,却未注意身后魏离脸上jian计得逞后隐藏的笑容。
其实前些天青梅闲了跟魏离聊天时就简略说过酿酒的方法,魏离提了想看看酒窖,却被青梅毫不犹豫的拒绝。此番如此轻易的进了酒窖,魏离瞧着前面滔滔不绝的青梅,微微眯起的眼中盛着点点笑意——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情绪失落时喂上几颗甜枣就高兴了,真好哄!
魏离如愿地在青梅家的酒窖中逛了一圈,青梅挑了几种酒,说起不同方法酿出的酒风味有何不同,魏离在旁听得倒也认真。不时的插问几句,倒是真对酿酒感兴趣了。
两人侃侃而谈,走出酒窖时竟已是日色西斜,青梅今日说得尽兴,也为这酒窖而得意,便仰头瞧他:“这酒窖厉害吧?梅子酒馆在宛城也算有点名气,曾有多少人想来偷师,哼,其实就算让他们在酒窖待上十天半个月摸索琢磨,也酿不出我那味道。”
魏离闻言便皱眉:“那你以前还拒绝我。”语气中颇为不满。
“就是不想让你看呗。”青梅语气有些欠揍,哈哈笑着伸个懒腰往铺子里走。这会儿长生该回家去了,就得由她来守着铺子,直到向晚打烊。
夕阳金色的余光洒满院落,将青梅的身影拉得斜长纤秀,晚风里轻舞的发丝亦染了层淡晕,仿佛薄凉的风吹过魏离心间,带着一丝甜味。他看着青梅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觉得这理由确实好充分,他竟然无言以对。
不提魏离回到隔壁客栈后慢慢品酒回味,这边青梅等英子做好了晚饭,匆匆用完后便一头扎进了书房。这是许氏单独给他和许怀远腾出的房间,里面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典籍,姐弟俩一人一张书案。
许怀远的书案上笔墨纸砚摆的整整齐齐,青梅最近偷懒没过来,英子忙碌着又没顾上整理,桌上已落了一层细灰。
唔,确实好久没读书了,青梅看着那层微尘有些惭愧,忙取了书温习起来。
这些书虽然字词晦涩,认真读起来其实并不难理解,何况多与处世做人相关,有些地方倒也让青梅深有体会。她独自埋首在书房中苦读,许怀远进来时大为惊讶:“姐,你都好久没来书房了!”
明明今日的太阳就是从东面出来西面落下的呀,许怀远挠头。
青梅这会儿正强记一段生涩的文章,闻言哀嚎了一声,趴在桌上不想起来。
“贺先生回来了,我还有六篇文章没抄完……”青梅有气无力的趴着,可怜兮兮的看向弟弟。
许怀远撇撇嘴,故意没理她。许怀远比青梅小三岁,今年才十一,青梅平时喜欢以长姐自居,偶尔还会教训他几句,许怀远虽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偶尔心里也会不服气,此时正好拿捏拿捏。
青梅知道他的小心思,看他开了书卷似乎要读书的样子,便咬咬牙,托腮自言自语:“今儿在长安寺见到莲儿了,她身子好了很多,我在想要不要请她来家里玩一趟呢。”
“哪几篇,拿过来吧。”许怀远板起来的小脸松了些,开始研磨铺纸。
青梅忙将文章递到他桌上,便心满意足的背书去了。
次日前晌又赶着温习了一遍,等贺子墨到到了客厅的时候,青梅还在书房中用功。英子端上茶水点心,许氏同贺子墨说了会儿话,寒暄之后便引他到了书房。
青梅此时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案前,正临摹一副簪花小楷,见了贺子墨便站起身来问候:“贺先生来啦。”后面英子奉茶后,在一边伺候笔墨。
贺子墨年今年二十岁,在这宛城中也算小有名气。他十三岁时就已通过院试,还是个领着官府供给膳食的廪生。原本他的恩师要荐他去国子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