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火石,蓦然想起昨天那小厮的话——三皇子请顾长清去城外的寺里赏雪。何况刚才府门前众人都向他行礼,想必是个身份贵重的。她解披风的手一顿,仰头问道:“魏离,你究竟是谁?”
“魏离。”
“我说你的真实身份!”青梅见他答得无赖,瞪了他一眼。
恰好屋外顾长清拿了几部书进来,闻言便道:“你不知他是谁么?当朝三皇子君离,喜欢借魏国公家三郎的名头四处晃荡,骗过不少人了。”不同于之前的铁面形象,顾长清说话时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
青梅却是彻底呆住了。
当朝三皇子君离?魏离他……他竟然是个皇子?
她只管瞧着君离惊讶,清亮的目光锁在君离脸上,倒叫君离有些不习惯:“很意外么,我说过家父是高官,最高的可不就是皇上。”
这么一提醒,青梅倒是想起来了。那时她第一次猜测魏离的身份,十分想当然的说皇子侯爷们身居高位争斗得厉害,又都八面玲珑心机深沉,额……脸上更加热了几分,青梅勉强镇定下来向君离见礼,君离便道免了。
旁边顾长清已将那几部古书打开,两个人在书案边认真品评起来。
青梅拿手背试了试脸上的温度,竟有些发烫,忙将披风丢在旁边,捧着茶杯小口小口的喝茶,目光却落在君离的背上。
原先的诸多疑惑和猜测,至此终于尘埃落定。他能够打听到贺子墨曲折隐秘的身世,能够取得珍贵的玉烟泪;他和永乐公主同乘,在中秋之夜,陪着永乐公主登上皇城点亮灯楼;他清贵无匹,能叫青年才俊顾长清顺从他的意思。原来是因他皇子的身份。
早就该想到的,为什么从未往那边想过?
青梅咬了咬唇。也许是他的仁善仗义,他的沉默随性,甚至那日抱起脚裸崴伤的她,这些都让青梅没法把他和尊贵遥远的皇子联系起来。
那个每天坐在梅子酒馆的角落里与她目光相交,坐在酒馆的后院中和她一同调戏小不点儿,听她乱侃酿酒故事的郎君,摇身一变,竟然成了皇子?
青梅怔怔的出神,那边君离的眼风扫过来,似乎隐然几许笑意。
她又有些懊恼,喝尽了杯中茶水,坐在椅上瞧门外已然纷扬的大雪,心里又觉得奇怪。据说顾荣华被选作他的妃子,君离却执意拒婚,让顾荣华难堪伤心,顾长清对此难道并无芥蒂?两个人看起来却又是如此亲近的关系,仿佛知己好友。
三皇子君离……原来他本名是君离,是那个定下父亲通敌罪名的昏君之子。
青梅心绪有些翻涌,起身往门口走了几步,便觉寒风侵入衣领,忙回去裹了那披风,走到屋外的廊下看雪。
四下里白茫茫的一片,纷扬的雪片很快便让天地同色,这样的迷蒙中,心思也迷蒙了起来。有些事情,她想不透,理不清,仿佛这雪幕般令人茫然。
她伸出手接了几片雪花在指尖,清冷寒凉的触感传来,就听耳后君离道:“不怕风寒着凉?”转头便见君离已披好了鹤氅,拿着她的葫芦喝了口酒。
青梅摇了摇头,只瞧着他不说话。一双清亮的眸子打量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郎君,最终浅浅一笑,仿佛回到了酒馆中的旧时光:“既然你是个皇子,往后给你卖酒,倒是可以抬高价钱。”
“等你开了酒馆再说。”君离晃了晃手里的葫芦,“我等着。”
雪越下越大,两人在檐下站了会儿,顾长清便撑伞送君离出去。回来后他问青梅道:“你想开酒馆?”青梅点了点头。顾长清道:“今日的几壶酒先藏着,等到梅花开时母亲会请人来府里小宴,到时再拿出你的果子酒,会有用处。”
如此随意的一句叮嘱,听在青梅耳中却如同天籁,忙欢喜道:“谢谢二哥!”
被侍书送回琉璃院后,青梅便欢喜地将这事同许氏讲了。不同于青梅的欢欣期待,许氏有些担忧:“用果子酒招待来客,顾夫人会同意吗?咱们还没安顿下来,若是她察觉了你的心思,怕是会不高兴。”
自打顾夫人认了青梅做干女儿,许氏便知当年的婚约已没法再提,心中对顾夫人不免失望,整日里都有些无Jing打采。然而再怎么失望,许氏还是寄希望于顾夫人能在青梅的婚事上出面牵线,所以还是想着让青梅尽量讨顾夫人的欢心。
许氏的心思青梅自然明白,只能安慰道:“我会说服她同意的。至于她会不会因此多心,咱们正好看看她的态度。娘,住在顾府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不管顾夫人怎么打算,我还是想尽量搬出去开酒馆,这次小宴正是个好机会。”
“是啊。不过她怎么打算,谁知道呢……”许氏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拿手指捋青梅的额发,“我只盼她还记着当年的情分,能待你好一些。要不然,还不如离开京城,咱们靠自己过活。”
“她既叫咱们来了,自然有安排,咱们且慢慢看着吧。”青梅将发丝绕在指尖把玩。等看清了顾夫人的真实意图和面目,到时再加以应对也不迟。
娘儿两个都猜不到顾夫人的打算,加上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