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房门。一定要拿回剑,如果真有觊觎宝剑的不诡之人得知了宝剑所在,自己岂不是毁了洛少阳和绿袖的新婚?想到那曾经架在喉咙上的雪亮剑锋,还有不知从何处飞来的致命毒针,宁无尘就渗出了冷汗,绝不能让绿袖……但是飞奔到小池边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脚步,碧水上浮桥轻轻摇晃,天光和水波交叠在绚烂的朦胧里,幽静的小屋窗前婆娑的柳枝扬起。绿袖现在应该就在里面等待她的郎君吧,他有什么资格进去,进去了要怎样面对绿袖?
最终在心里占了上风的,还是怯懦,连他们拜堂都没有勇气看,又怎么敢闯洞房?宁无尘慢慢平复了呼吸,自嘲地笑笑,转过身准备离开。刚迈出两步却又禁不住回头张望,自己终究还是优柔寡断啊,决绝的放手,潇洒地离开,怎么就那么难。
“什么人!”有巡视的家丁走过来,一把拦住宁无尘上下打量,神情严肃而紧张。
“我……”宁无尘刚想胡乱编造一个借口,却见面前的那铁青的面孔一僵,整个身体直直栽倒了。
“宁公子,我们也就是听肖老头说说而已,你这个读书人怎么这么大胆子溜到这里看新娘子来了?”公孙奇眨着一双不怀好意的小眼睛,一脸坏笑。
“我……我只是来拿一件东西,”宁无尘低头看了看倒在脚边的家丁,微微皱了皱眉。
“那还不快进去拿!”公孙奇看着他担忧的样子几乎要笑出声来,“我只是把他击昏了,没有大碍。快过去拿吧!”
只感觉脚下的浮桥摇晃的似乎随时要断掉,小池里没有荷叶,只是一池宁静的碧水,从木板的缝隙间望下去,一截一截的澄澈空灵,像无数双凝望的眼眸一般,却让人有轻微的眩晕。宁无尘伸出手要叩门,但握拳的五指在半空悬了良久,却慢慢松弛着放了下来。
如果见了身着嫁衣的绿袖,自己究竟还能不能移开脚步?那么多年来他都自以为是认为绿袖理所当然的会成为自己的妻子,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弹琴,她斟茶,相视而笑看尽落花。就算是在失散的四年里,他也一直坚信着一定会找到她,却没想到重逢的时刻,她不认识他,她成了别人的新娘。
不想此刻身边的公孙奇飞起一脚踢开了屋门,见到陌生男子破门而入的侍女刚想尖叫求救,却被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住了xue道。宁无尘只感觉肩头压上了一股强大的力道,自己整个人被推进了房间,洞房中没有刺眼的红绸,淡紫色的纱帐中安静地坐着一个女子,她头顶的盖头上凤凰振翅欲飞,只是不知道那流苏下的容颜,会在掀起的那一刻绽放还是凋零。
“谁?”端坐的新娘声音沉静平稳。
宁无尘觉得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径直朝新娘走过去,一步一步。他看见飘舞的飞花徐徐落在院中那个小女孩的肩上头顶,看见晨光中灵巧的手端起一杯热茶,看见夜色里一盏明亮的灯笼向他走来,看见一间空荡的房间和一封隽秀的书信……他抬起手臂,指尖几乎要触到盖头。
☆、第 8 章
(8)
嫣然记得她第一次见到那个青衣少年的时候,他从那些衣冠楚楚的人群里冲出来,瘦削而单薄,胸膛上下起伏喘吸着,叫自己绿袖,眼睛里有明亮的光,明亮得几乎要有东西流出来。那种神态是她在忆春楼从未见过的真挚焦急,每天围在她身边的男人们都会很多讨她欢心的把戏,他们知道怎样微笑女子欢喜怎样皱眉女子心疼,他们的怀抱柔软却空旷,他们说话动听却滴水不露。
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会用那种毫无保留的目光注视自己,没有一个敢毫无顾忌地对她这样一个青楼女子说:跟我走,我带你回家。
在那一刻她以为甚至有些希望他就是自己的过去,但是他的模样,他的声音,他的眼睛,甚至一边一边深情呼唤着的“绿袖”,都不能在在自己内心激起哪怕一丝波澜。倘若自己真的是他的绿袖,记忆怎么会还像死水一样无动于衷,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的确是个错误,他没有找到他的爱人,她没有寻回她的过往。
而现在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可以感到他急促的呼吸,他手指的影子投在盖头上,明暗的变化落在眼睛里,温热的气息一点一点接近自己的额头。自己新婚之时走进洞房的第一个男人不是她的相公,而是一直情深唤着一个陌生名字的陌生人。
那只手停在半空里,然后她听见重重的叹息。
“对不起……嫣然姑娘,不,洛夫人。”嫣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他过于低沉的声音明显是抑制哽咽的结果。
“希望你能早日找到你的绿袖姑娘……”她想找一句话安慰他,他那种拼尽全力几乎虚脱却毫无收获的样子让她心疼。她甚至在责怪自己为什么不是绿袖,为什么不给他希望。
“什么人?居然敢轻薄庄主夫人!”突然门口一阵sao动,紧接着陆陆续续有不少人鱼贯而入,他们惊讶地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居然在他们庄主之前来到他的洞房,站在他的妻子面前,似乎就要掀起她的盖头。
宁无尘百口莫辩,他想解释,但是藏剑的事情又不能公之于众,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