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三个月前的一天,他却突然跟我说要请家教给他补课,还把手机、平板、电脑全部交给我了,说他以后再也不鬼混了,要改过自新,一心一意的备战高考,当一个让我放心的好孩子。你知道当时我这心里面有多高兴么?我直接就哭了。”说着,贾静的眼圈真的红了,情绪确实挺激动。
肖名扬没有立即往下询问,等贾静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之后才继续问道:“既然孩子的这些变化都是好变化,你为什么又会怀疑他?”
贾静叹了口气:“其实他刚开始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并不是很相信他真的能做到,我高兴的是他终于长大了懂事了,但是过了几天之后,我就感觉我儿子好像变了个人,变得不像是我儿子了。
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他会改邪归正,但是过去十几年的习惯和性格是不会变的,他从出生就是个脾气特别暴躁的孩子。
就比如说他小时候吃西瓜吧,他爸跟他开玩笑比赛谁吃的快,他爸吃完了他没吃完,他不会说哭、闹或者老老实实地把西瓜吃完,而是发脾气,把西瓜摔了,都说三岁看老三岁看老,你看他小时候就这样,长大后能突然转性吗?他会变得听话,懂事,不让我Cao那么多心,但他绝对不可能直接从一头狼变成一只温顺的小绵羊啊。”
听完贾静的话,肖名扬再次想到了敬宁妈妈说的那句话:人或许会大彻大悟,但绝对不会脱胎换骨。
“小绵羊虽然好,是个完美的孩子,听话懂事,品学兼优,但是、但是……”说到这,贾静的眼圈再次红了,“但是小狼才是我的孩子啊,他虽然不听话,不懂事,拗起来能把我气死,但是谁家孩子不这样?优秀的都是别人家孩子。再说了我儿子也不是说就是真的十恶不赦,他就是青春期叛逆,今年十月份我过生日的时候,他还去DIY蛋糕店里亲手给我做了个蛋糕,说明他心里还是有我这个妈的,我能感觉得到。但是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肖警官,你还年轻,还没有孩子,等你有孩子你就知道了,孩子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母子之间有一条脐带相连,虽然孩子出生后那条脐带被剪短了,但是那种联系还在。原来即使儿子不在我身边,我也能感觉到他,可是现在,我感觉不到了,那种联系不见了……我觉得我儿子可能已经……已经……”
言及至此,贾静突然就泣不成声了。
肖名扬突然有些心酸,真的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大千世界,唯有这一颗心是真心对你,她不在乎你是否完美,也不在乎你是否优秀,她只在乎你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纵使你有万般缺点,你也是她心头唯一的骄傲。
可是贾静的这份骄傲,不见了。
“这三个月,整整三个月,我就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我害怕,但又不敢往那方面想,时时刻刻心都是慌得。”贾静的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里往外冒,却又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哽咽,“他很听话,很懂事,很乖巧,可是这不是我的儿子,我要的不是个完美小孩,我只想要我的儿子。我一直在怀疑,可是又不敢确定,直到上个礼拜,有个叫苗兰的女人来我家,跟我说了关于她丈夫的事情,又说了另外几个发生类似事情的家庭,我才敢怀疑我儿子是被掉包了。”
肖名扬捕捉到了重要信息:“你说是苗兰主动来你家找你的?”
贾静:“是的,是她主动来找的我,我问她是怎么知道我们家地址的,她也不告诉我。”
肖名扬追问:“可是那天在公安局,你们的口径很统一,说是在网上看到苗兰发的帖子之后主动和她取得的联系。”
贾静也没有隐瞒:“是她让我们这么说的。她说她以前去过一次公安局报案,但是公安局不相信她,不但没有立案,还把她当疯子,所以她叮嘱我们要这么说,还说如果我们不这么说,公安局依旧不会立案。”
肖名扬把这些件事情都记录了下来,又聊了一些关于席萧的事情,然后看了看时间,发现席萧马上该放学了,肖名扬就告辞了。
从席萧家离开之后,肖名扬再次返回到了市五中的门口,站在校门口旁的文具店前等席萧放学。
十二点整,校园内响起了悠扬的下课铃声,没过几分钟,学校门口就热闹了起来,身穿校服的学生们陆陆续续的从学校里面走了出来,三五成群的结伴而行,有说有笑有打有闹,整个世界都因他们的欢声笑语而变得热络了起来。
肖名扬不禁感慨:“年轻就是好啊。”
没过几分钟,席萧就推着自行车从学校里走出来了。他是个很帅气的男孩,身材挺拔,在人群中鹤立鸡群,所以肖名扬一眼就看到了他,但是最引她注意的倒不是席萧的外貌,而是他的孤单。
别的学生都有嬉笑打闹的小伙伴,他却只有自己一个人,但不在乎,对身边的热闹景象熟视无睹,骑上自行车后,就朝着家的方向离去了。
这就是他的世界么?只有自己一个人?
肖名扬望着席萧渐行渐远的身影,一时间心头的情绪还有些复杂——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