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雷声之后变成沉闷的滚滚之声,那些尖锐的呼啸声没有小下来,反而越来越密集,似乎就在李识曛的头顶响起。
刹那间,李识曛全身的毛发都似竖了起来,他想抬头看看那到底是什么,竟然就在他的头顶附近盘旋不去。那尖锐的呼啸根本不像自然界任何生物的声音,不是翼龙,不是鸟类,像是某种高速运动的物体划破空气的声音。
但想到白虎临走前的忠告,李识曛生生忍了下来。他知道白虎那样聪慧,肯定不会平白将一句话重复两遍。有的时候,好奇心杀死猫,白虎的提示肯定有他的道理,李识曛可以等会儿再问清楚,但这会儿却一定不可以抬头,他紧紧靠着身后的大树,决定等大猫回来了一定要问个清楚。
一声炸雷再次响起,似乎还夹杂着什么模糊的声响,头顶的枝叶一阵哗哗响动,像是什么东西撞击在上面,靠在树干上的李识曛甚至感觉到背后一阵轻微的震荡,但竖起耳朵的李识曛却很快就再没听到别的异动。
上空刺耳的呼啸声似乎渐渐稀疏、朝河岸方向移动,最后甚至完全在李识曛耳中消失了。雨水一滴一滴地打下来,李识曛觉得有点奇怪,这个雨水怎么突然间这样大了,竟然透过枝叶就浇到了他脸上。
他伸手一抹脸颊旁边的雨水,闪电耀眼的白光中,李识曛惊悚地发现自己满手的鲜血!血腥气味一下子充斥鼻腔,恶心欲吐,李识曛下意识地抬头一看,闪电中是树冠间透出的是一张和人类一模一样的面孔,扭曲抽搐,圆睁双目,七窍流血,血迹还未干涸,还在一滴滴向下流淌,面孔的主人似是在极度痛苦中哀嚎着死去。
想起刚刚炸雷声中模糊的声音,回想起来不正像是一阵凄厉的惨嚎么。李识曛忍住出声和呕吐的冲动,立即低下头,忍着疼痛将身体挪开了一点,继续紧紧地贴在树干上,不让天空可能的敌人发现自己,此时,最危险的地方没准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刚刚的一瞥实在太过血腥可怕,那张恐怖的脸孔旁边还有一支被齐根切断的巨大羽翼,耷拉在树干上,横断面正冲着树下,血rou模糊的地方一片光滑,似是被什么高速运动中的锋利物体一下子切开,简直像是冷冻过后的rou被切开一般的平整,露出翅根下惨白的骨头,鲜血正是从断面滴落。
李识曛此时终于明白了白虎为什么不让他抬头,显然刚刚那张面孔的主人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那么天空的敌人没准一样拥有智慧,甚至可能有良好的视力,只需要远远一瞥就能记住人的面孔。
至于树冠上的尸体,李识曛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但从那可怕的伤口平滑到诡异的情况来看,不太可能是动物做的。而且真正的猎食者杀掉猎物,从来都是为了食物,不可能就这样放着尸体不管就离开。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面前,更早的时候,他就亲眼看到过豹子族的成员被暴龙吃掉的可怕场景。
这张面孔给他的印象固然惊悚,但他的心中更多地被疑惑充满了,最开始攻击他们的是谁?是那张面孔的主人?他为什么要攻击他们?如果不是他,那又是谁?那张面孔的主人,是和白虎一样的兽人么?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怎么死的?那个断掉的翅膀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问题简直像是团乱麻一样,纠结纷乱,理也理不清,越猜越惊悚,而最清楚实情的那个家伙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李识曛望着旁边地面渐渐在雨水中积聚的一小洼鲜血,似乎就算是这样的倾盆大雨一时也不能冲散那么多的血腥。
他额头上的水也似小溪一般流淌下来,似是雨水,又似汗水。他脸色惨白惨白的,似是因为疼痛,又似是因为惊恐。
李识曛神经崩到最紧处时,旁边的灌木丛突然传来一阵异常的响动,李识曛紧紧盯着那个灌木,难道那些东西下到了地面?他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长矛,随时准备出击。
一只绿色的硕大脑袋伸了出来,李识曛差点就要将手中的长矛脱手而出,还好他看到了那双熟悉的蓝色大眼睛。
李识曛又骤然放松了手上的长矛,一紧一松之间,他觉得自己的左肋和手臂都在隐隐作痛。所以,这只大猫是去变换兽形了么?然后是怕自己担心而不允许他去变,这才找借口离开?
在这种万分紧张惊悚的时刻,看到这只草草在背上盖了一层藤蔓的老虎,李识曛忽然有些哭笑不得,又似乎终于放下了心,最后居然还有些好久不见的思念在心头。
虽然知道白和老虎是一个人,但是之前那只卖萌耍赖的家伙似乎一段时间没见到,也有些想念啊。
白虎谨慎地抬头看了一眼树冠上的尸体,又似穿透了树冠打量着更高处的情况。
他选择了最为隐蔽的空中死角挪到了李识曛旁边,嘴里还叼着一些绿色的藤蔓和他自己的衣服。
李识曛明白这是让他把白的衣服收好,自己也裹上藤蔓隐蔽离开。
他也清楚,白虎竟然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强行变成兽形,肯定也是觉得现在的情况太过危急,人形已经完全不能应付可能的危险。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