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伫立在一株垂柳之下,身着暗青绸衣的身形几乎与身畔的青石融为一体。她拂开遮面的杨柳,冷冷瞧着正殿间的灯火辉煌,听着那琴音淙淙,皱纹纵横的脸上忽然便带了切齿的恨意。
好端端的孙女儿依着瑞安的吩咐跟随陶灼华去了大阮,再相见却成了疯癫痴傻。忍冬现今这幅模样是对费嬷嬷致命的打击。
那一日苏梓琴在她面前欲言又止,只让她快些回家瞧瞧,她一颗心早便七上八下。及至急急回去家里,刚进了内院,在屋外便听到了儿媳撕心裂肺的哭声。
寡言少语的儿子蹲在墙角抽着水烟,那咕噜咕噜的声音冗长而又单调,费嬷嬷本就扑通扑通的心被高高吊起。她不敢掀起帘子,先唤着儿子的名字问道:“果真是忍冬那丫头被送回来了?”
儿子重重的点头,伴随着长长的叹息,泪珠子吧嗒吧嗒怦然落进地上的泥土,溅起一朵朵的水花。那么大的人拖着哭腔喊了声:“娘”,便就指着门帘说道:“你进去瞧一瞧便就晓得了。”
离开大裕的时候,忍冬正如一朵鲜花怒放,在她面前铺开了锦绣的前程。
费嬷嬷只望着替这个孙女儿脱去奴籍,给她寻一门好亲,才拼上骨rou分离几年。如今被苏梓琴重新带回,整个人却成了块不言不语的木头,连爹娘也不认得。
儿媳妇紧紧拽住了费嬷嬷的衣襟,半是埋怨半是难过地哭道:“娘,媳妇儿听了您的话,同意将个如花似玉的闺女送走,您瞧瞧,现今回来的是个什么模样。”
儿子与儿媳指望着费嬷嬷过活,并不敢冲着老婆子甩脸子,那幽怨难过的眼神却骗不得人。费嬷嬷一口气没喘上来,扶着桌子便就软软滑倒在地。
细细想来,此事早有因果。费嬷嬷在瑞安面前几次追问时,对方略显不耐烦的言语便就说明了一切。瑞安早便晓得忍冬出了差错,却一直吊着不肯同她说。
费嬷嬷被儿子、儿媳扶起,跌跌撞撞地走到孙女儿身前,她轻抚着忍冬瘦削的脸庞低低唤她的名字,忍冬始终空洞无神的眼睛望着眼前的至亲,却宛若对着一群陌生人。
沉默了半晌,费嬷嬷方将拐棍往地下重重一顿,发着狠声道:“欠下老婆子的,终归要她偿还。你们两个也别在这里哭天抹泪,闺女既然回来了,强如生死未卜。先想法子替她医治,咱们家又不是没钱。”
儿子、儿媳连连点头,费嬷嬷手底不缺银子,先砸了几百两出来,立时便叫底下小厮去请动京城最好的郎中。吃了几十付汤药,到底将忍冬治得略有好转。
瑞安情知在这件事上亏了费嬷嬷,隔了几天叫半夏将人传至芙蓉洲,指着摆在红漆托盘里的两大锭金祼说道:“本宫问过梓琴,晓得忍冬成了现今这幅模样,当真十分震惊。这个先拿去替她医治,往后来日方长。”
费嬷嬷忍着恨谢了恩,到守着瑞安痛哭流涕,多谢她的体恤。
好端端的孙女如何变成了这幅样子,始终是梗在费嬷嬷心间的刺。眼见瑞安不愿多说,费嬷嬷只瞅着随瑞安进宫的机会,悄悄求见苏梓琴。一则谢她将忍冬带回,再则想多打听些忍冬在大际的事情。
苏梓琴到也实话实说,将忍冬如何冲撞了陶灼华,被她约束在陶家,又如何七月半自以为撞鬼,吓得如今神志不清的事情述说一通。
费嬷嬷听得是又惊又怒,又暗自埋怨忍冬自己不长进。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她却始终拿瑞安要挟于陶灼华,岂不是成了旁人的眼中钉rou中刺?
记得还有个同忍冬一起去了大阮的菖蒲,费嬷嬷便就涩声问道:“皇后娘娘可曾见过那个丫头,不晓得她落得了什么境地?”
苏梓琴颇有些怜悯地望着费嬷嬷,轻轻叹道:“本宫与陶灼华见面时,菖蒲和茯苓一直陪在她的身旁。虽未同她说过话,单瞧着那两人的穿衣打扮,至少是宫中有些身份的婢子。”
两人都曾是瑞安院中的二等丫头,菖蒲懂得审时度势,便就青云直上。忍冬急功近利,才落得如此田地。费嬷嬷懊悔自己没有教好忍冬,却又怀着万分之一的希冀套取苏梓琴的道:“是这丫头没福,辜负了长公主殿下的教导,亏得长公主殿下还时常念叨着她。”
苏梓琴便有些诧异,冲口说道:“母亲不是早便…”话说了一半,方又寻思得不妥,便咽下了后半句,悠悠叹道:“若不是我母亲这边催得急,忍冬姑娘也不至于沉不住气。如今好歹人回了家里,有您老人家照应着,总算不用再受磋磨。”
费嬷嬷老成了人Jing,自然听出了苏梓琴的未尽之言。本来还有几分奢望是瑞安并不知晓忍冬落得如此田地,听苏梓琴的意思,这在瑞安那边早就不是秘密。
可恨自己一时三刻地探问,瑞安从不吐露半句。叫了媳妇儿的娘家人去大阮找寻,也是白搭上一年多的功夫,若不是苏梓琴此次远行,忍冬依旧归程无望。
☆、第四百六十章 反扑
几句推心置腹的话便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费嬷嬷晓得她们母女有些不和,既是承下了苏梓琴这份心意,自然也对早便知情的瑞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