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好路,也好过将她留在自己左右。只要她能好歹活着,自己便不算辜负了何子岑的托付。
其实瞧着陶灼华在瑞安府门前百般挣扎,被一众奴婢们推推搡搡地进去,何子岱已然瞧着不妥。他隐隐觉得自己办了件错事,便没有立时离去,而是一直悄然盘桓在瑞安的府外。
后头陶灼华裙子上鲜血淋漓,被人似扔块破布般从瑞安府中重新扔出,他始知自己行事莽撞,大约是冤枉了陶灼华。
陶灼华蜷缩在街头昏迷不醒,何子岱不敢亲自出面,只能寻了几个人将她救下,请了郎中来瞧,始知陶灼华已然小产。陶灼华那时深恨何子岱间接葬送了自己的骨rou,再不愿与他多言,而是略能下地便选择一人离去,重回青州府归隐至洋溪湖畔,居住在陶家昔日的一栋山间木屋里。
何子岱难掩愧疚,在洋溪湖畔悄然守候她多日。见陶灼华并无求死之心,而是替何子岑笼起衣冠冢,过起了纺线织布的生活,到也略感欣慰。
他在青州府盘桓了多日,见陶灼华的日子渐趋稳定,后来曾悄然回过一次大阮的京城。那时,大阮旧都已然沦为大裕的一所城池,国土尽归大裕所有,连太守都是瑞安从大裕派过去的人。
昔日京城那一战惨烈,大阮君臣齐心,并无贪生怕死之辈。昔日武将大多战死,只留了不多的文官。瑞安曾想使怀柔之策,笼络大阮曾经的朝臣,不曾想这些朝臣们不愿两朝为官,全部辞官归隐。
所谓人多无罪,瑞安虽然私下恼怒,面上却赐了金银珠宝,送他们至仕。
因此大阮旧都虽是何子岱土生土长之地,却早是人生地疏,他想要寻个落脚点也十分不易。悄然打听得至善公主被瑞安削夺了名号,与丈夫居住在乡间耕田纺布,何子岱还曾前去拜访,与这位皇姐匆匆见了一面。
那时淑和夫人已逝,公主府早被瑞安的人查抄。至善带出来的首饰钱财并不多。她不受瑞安嗟来之食,坚决与灭国之贼划清界限。选择荆钗布衣,与丈夫身边唯留一婢一仆,过起了清贫的日子。
至善为人虽有些脾气,却是铮铮傲骨不输男儿。她前半生富贵泊天,不曾受过一丝苦难,后半生却甘于贫困,与丈夫过起了男耕女织的生活。
何子岱与这位皇姐匆匆见过一面,生怕自己连累到他们,此后便各奔东西。
大阮城破之时,已然贵为太后之尊的德妃娘娘晓得大势已去,自然不愿受辱。她散去金银,命宫中为数不多的太妃、太嫔们各自逃命,自己以身殉国,在康宁宫里悬了三尺白绫。
太妃、太嫔们逃出宫去的并不多,大多数人为着保全清白选择了自尽。本以为与瑞安是一丘之貉的谢贵妃笑到了最后,不想她竟然步德妃等人的后尘,直接吞金自逝。
何子岩当时袖手旁观,不肯援助何子岑。及至瞧着大阮真正覆灭,却又不晓得怎样良心发现。他倾尽蜀中兵力杀回故国,终因寡不敌众,还未至京城便被大裕军队包围,死于乱军之中。
瑞安长公主心狠手辣,只怕何子岑这几个兄弟中有人东山再起,便选择一个不留。彼时何子岱逃亡在外,她下了通缉令悬赏千金取他的人头,只是一直未曾得手。至于留在京中从不沾染朝政的七殿下何子岕,则被她的手下人血溅五步,人头高高地挂上了城楼。
至于先长公主至善和何子岕一母双生的六公主何子岚,则侥幸躲过了一劫。
说到此处,何子岱便对素日安稳恬柔的何子岚生了些怨言。他重重叹道:“人各有志,前世里六妹妹想要活得更好,原也没什么错处。只可惜如今这么清岫出云的一个人,后头却选择靠着瑞安的庇佑生存,我当真无话可说。”
何子岑前头态度的极大差异,不仅令陶灼华费解,更让何子岱心间极不舒服。
一个人的性情如何,本该大差不差,绝不至于前后判若两人。
话说到此处,便又牵起陶灼华心底的疑惑。何子岚对仁寿皇帝的满腔敬爱少有人及,她为了给仁寿皇帝做一双合脚的鞋子,不昔丈量仁寿皇帝留在雪地里的脚印。那一年与陶灼华在坤宁宫中的夜话,更是将她满腹赤诚展露无疑。
自己曾受过无法解释的冤屈,陶灼华不能再冤屈同样可怜的人。
☆、第四百八十四章 子岚
两人之间各有争议,闷了多时的何子岑出声道:“灼华的话有道理,瞧起来言之凿凿的事实未必便是真相,这件事咱们容后再议。子岱,你继续往下说。”
何子岱再饮杯茶润了润喉咙,便继续就着何子岚的话题往下述说。
何子岚身份不比至善,她由仁寿皇帝指婚,下嫁的仪宾是京中从四品的工部侍郎顾谦。婚后也并未另开公主府,而是入住顾谦的侍郎府中。
顾谦因着公务在身,常年出门在外,何子岚有多半时间独守空闺,因此一直不曾育有子嗣。两人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外人不得而知,到是何子岱曾听外人议论,顾谦对这位公主妻子处处透着疏离,并不愿意多多亲近。
何子岚颇守妇容、妇德,见自己婚后两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