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尊的神色滴水不漏,仍然是平常和气、沉稳的模样。星弈刚想追问,却见凤凰明尊召来一阵风,须臾便消失不见了。
星弈皱起眉:“他在说些什么?”
小凤凰啾啾了几声,表示他也不知道。
他有旧事,可是不能说给他听,所幸凤凰明尊也没有说给他听。
刚啾完,爪子底下的箱子就震了震,里面像是有活物。小凤凰吓了一跳,扑闪着翅膀一头扎进了星弈怀里,最后被星弈捉住,握在手心,毛绒绒沉甸甸的一团。
小凤凰探头探脑,又啾了几声。
星弈面无表情地道:“你先在这看罢,不用怕,既然明尊这样喜欢你,想必送你的也是好东西。他说了是给你的,又特意强调了不给我看,我先走了。”
第10章
旧事其实无他。
后来闲下来的时候,金翅鸟要听小凤凰说他在凡间的过往,不然不信帝君真是他的郎君,小凤凰就一件一件地,如数家珍地告诉他。
他第一次见星弈时,星弈还不叫星弈,是一个林姓的王爷。小凤凰却还是小凤凰,他家中清贫,父亲嚎啕大哭着把他卖到青楼,从此要学着当一个见人下菜碟、讨人欢心的人,牌名就叫凤篁。
算命的人说:“你家娃娃命太重,天生富贵命,虽然不及帝王命格,但也差不离了;若是将他留在家门中,必将克死全家。”
当时小凤凰还太小,不太懂得什么是离别,也不难过。离了家之后,他被青楼里的嬷嬷们带大,倒也长成了一个快活的少年。因为长得好,运气更是好,别人吃的苦受的累,他基本没有尝过。同样凤字辈,别人十三四岁就要翻牌接客,他一人却凭着相貌一举成了头牌,名动天下。他挂牌一直到十六,别人花上万金,也只能见他一面。
那时候小凤凰几乎是青楼一霸,日复一日地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寻常嫖客见不了他,见了他,若是敢动手动脚的,自有人帮他收拾。唯一的缺点是不太自由,他喜欢去外头玩,但不喜欢被那些各式各样的老男人带着出去玩,终日笑脸逢迎、虚与委蛇的日子让他日渐觉得无趣。
旁人问他:“小凤篁,你连赎身钱都攒够了,年纪也上来了,往后想干什么呢?”
十七岁以后的小倌,用客人的话来说,都不“水嫩”了,不值钱。
小凤凰嗤笑,即便是平常说话,也是眼含秋水的模样,轻佻又醉人:“别傻了,他们怎么会放我走?”
十几年无忧无虑的生活养成了他的天真,却没将他养得傻气。他傲气、锋利、活泼,聪明,四样占全,饶是普通人,也不会过得太差。作为青楼里最大的一棵摇钱树,想跑基本是不可能的。小凤凰深思熟虑片刻后,道:“大约以后被哪个富商赎出去,养在别院罢。”
旁人酸溜溜地笑:“不可能的,哪有这么好运气?没人愿意出天价买一个男娼的,小凤篁,你往后估计还是得跟咱们一样翻牌接客呢,心态得平。”
小凤凰不为所动。
他运气还真就这么好。从小到大如是。
有一天,他花了一上午时间挑了九十九颗樱桃核,将果rou放进银盘里,和碎冰一起冻着,外头嬷嬷传话让他准备一下,有新客要见。
小凤凰就象征性地洗了洗手,随便披了件衣裳,懒懒地起身出门。他已经想好了,若是嬷嬷质问他为何不梳妆打扮,他便说他是美人含春半榻懒,今儿个走慵懒清淡风。
这一出门,好巧不巧,他就撞在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小凤凰抬眼一看,愣住了。
那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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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明尊送给小凤凰的箱子被装在了储物戒中,由星弈友情运送,就放在了花园外,让小凤凰自己打开看。
小凤凰蹲在箱子前,歪头瞅着星弈,啾来啾去的。星弈看了他两眼,回头走了,正是往他的兵器室中走。小凤凰飞到了他肩头,快到门前时落下来,跟在他身后敦敦地走了几步,豆子眼里还是和以前一样放着光。
结果这回星弈却忘了给他开门。
小凤凰用喙尖笃笃敲了会儿门,不见回应。他于是又耐心地敲了两炷香时间,最后敲得里头的星弈哭笑不得:“你是啄木鸟吗?”
还是将门打开了,和上次一样,许他蹲在门槛上。
星弈伸手捋了捋他圆滚滚的肚皮和毛绒绒的小脑瓜,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忽而低声道:“到底你是一只宠物,只晓得吃食与玩物,换个主人也是一样。”
小凤凰在他手心蹭了蹭,又伸出软软的小翅膀放在他手心,那意思是说,我不是这样的。
只可惜他暂时不能说给星弈听。
星弈性情淡漠,更不愿与人打交道。那些个爱慕他的仙娥仙童、神仙妖Jing,没有哪一个不是在他这里碰了壁的,小凤凰不傻,他当然知道如今星弈不认得他,他自己不会化人形,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