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好像就是在这条路上,他突然想到这一点,忍不住转头搜寻着那家店面。
他忍不住猜测杨煊最近去了哪里——一到暑假,杨煊的行迹就变得更加捉摸不定了,往往是下午出门,晚上才回来,有时候汤君赫已经躺下了,才听到外面推门的声音。
上周的某一天,汤君赫临睡前也没等到杨煊回来,他便躲在卫生间,想要等到杨煊推门进来的时候,自己再推门出去,造成一种他们恰好撞见的假象。
如果睡前看不到杨煊,他就总是会忍不住翻来覆去地想杨煊,想得多了,连梦里都是杨煊——他不想再做关于杨煊的春`梦了,他觉得自己对杨煊的感情不应该掺杂那种肮脏的丑陋的欲`望,虽然那种欲`望的确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晚上十一点多,杨煊总算回来了,汤君赫透过那块磨砂玻璃窗,看到杨煊推门走了进来。他本想在心里数十个数再走出去,可数到“6”就忍不住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杨煊正站在门口玄关处,一只手撑着墙换拖鞋,听到声音朝他的方向瞥了一眼。
汤君赫装出刚睡醒的样子,抬手揉了揉眼睛,低声说:“你这么晚才回来?”
杨煊似乎是“嗯”了一声,也许没有,汤君赫觉得自己离得有些远,听不太清楚,便又朝杨煊走了几步,看着他问道:“你去哪了?”
杨煊先是没理他,换好了鞋,开始朝自己房间走,一边弓着背低头开锁一边问:“特意等我?”
这下,轮到汤君赫愣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偶遇计划”会这么轻易被看穿。
杨煊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推门进了房间,留下了一脸错愕的汤君赫站在原地。
汤君赫想着上周那一幕,走到了那家叫“凑合”的酒吧门口。从外面看上去,这家酒吧并不大,夜晚那种幽蓝的诡谲气氛在日光下荡然无存。酒吧只开了半扇门,似乎还并未到一天中营业的时间。
“这么早?”那天站在门口的服务生从店里看到外面的人影,走出来问。他的记性很好,汤君赫又顶着一张足以让人印象深刻的脸,那人记起他来,随口问了句:“来找杨煊?”
汤君赫内心涌上一种强烈的感觉——杨煊应该就在这里,他看着那人说:“嗯。”
那人竖起手指朝上指了指:“楼上。”
“他在做什么?”汤君赫问。
“楼上台球厅看场子呢。”
汤君赫想了想说:“那我能上去看看吗?”
“去呗。”那人说。
第三十章
白天的酒吧看上去和夜晚完全不同,窗户半敞着,空调刚刚打开,屋内尚有些燥热。阳光直射进来,年月已久的木制桌椅上泛着略微油亮的光。
汤君赫穿过一楼,绕到通往二楼的楼梯,抬头朝上看了看,听到上面杂沓的脚步声。他抬脚迈上楼梯,木制楼梯板被踩出了咚咚咚的沉闷声响。
刚一上到二楼,他就看到了杨煊。下午台球厅里人并不多,只有靠窗的一桌围着六七个人,其中一人握着台球杆,弓着腰,眼神瞄准桌上的台球,其他几个人则在一旁有说有笑地看热闹。
杨煊倚着窗台,一只手拿着台球杆撑在地上,默不作声地看着那张台球桌。注意到楼梯拐角处有人上来,他以为是来了客人,下意识抬头看过去,不料却看到了汤君赫。
出现在楼梯拐角处的少年看上去和整个台球厅格格不入,像是一场成人聚会突然混入了一个不谙世事的未成年。杨煊眉头微动,目光微沉地看着汤君赫。
汤君赫浑然不觉自己不该来这里,他只是觉得好奇,这是他第一次进到台球厅里面,以前只是很多次路过写着“台球厅”的霓虹灯牌子,却从来没想过走进去看一眼。
二层冷气开得足,但人待在上面,却并不会觉得比一层舒服多少。围着台球桌的几个年轻人染着夸张的发色,身上刻意地裸露着纹身的部位,几乎每个人的手里都夹着烟,把二层的空气熏得乌烟瘴气。
杨煊黑头发黑T恤,平日里在一群好学生中看着桀骜不驯,在这种污七八糟的环境中一站,倒是被衬得像个干净沉默的好少年。
汤君赫不喜欢这里污糟的空气,但他还是忍住不适,顶着杨煊警告的目光,视若无睹地走进去,在靠墙的一排塑料长椅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围着台球桌的是一群毫无技术可言的职高学生,其中一个女孩握着台球杆,绕着台球桌走了好几圈,尝试了五六次,愣是一个球也没进袋。
“瑶姐,你放弃吧,”另一个留着莫西干发型的男生看不下去了,在一旁嘲笑道,“今天没带隐形眼镜吧?”
“你闭嘴,”那女生抬头瞪他一眼,“就跟你能打进去似的。”
“嗨哟,你躲一边去,”莫西干握着台球杆,走近桌子,“看哥给你表演个一杆进洞。”
“你来你来,”女生直起腰,往后退了一步,“你就吹吧。”
莫西干握着手里的杆子,弓着腰,看准了桌上的一个球,比划着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