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
明日,她可以去警视厅与那三个人周旋计较,也可以去大老爷那边对峙。
但,她觉得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哥哥找回来。其他的事情可以等。唯独这个不能再拖。
方素阳脾气很倔。真把人给扣回来,恐怕也会想方设法逃出去。倒不如先弄清楚了为什么他不肯回家,再和他好好说说。
这个家里,没有谁在意他了。如果她也不把他放在心上的话,他就真的回不了家了。
恒城东边,有一片甚是杂乱的房屋。这些屋子早已破败,到处的房屋都是墙壁斑驳青瓦残缺,找不出哪个屋子更新更完好一些。
这些屋子作用各异。有的是人住,有的是开了小小的杂货铺,有的甚至在卖rou卖菜。只是这些用途迥异的地方凑在一起,混杂在一起,没有明确的分开过。
因此,大清早的,到处可见睡眼惺忪刚刚起来的人,到处都有卖菜的吆喝声,甚至于能碰到不少醉醺醺在路边就着寒风睡了一夜的醉汉。
可就是这样一个鱼龙混杂之地,这时竟然闯进了一辆黄包车。车上的小姐穿合体的锦缎旗袍,戴着他们说不上什么质地的漂亮簪子,身边还有个伺候的丫鬟。
更稀奇的是,丫鬟居然能够和小姐同乘一辆车。
周围的人都好奇的打量起来。远远的目送着这车子跑向了荷花巷尽头的那一家。
“咦?老王家什么时候认识这么贵气的人了?”
“怕是找他们要债的吧!”
“哈哈。可不是,他们欠了那么多钱,都不知道谁还肯借给他们了。八成啊,是借债借到城北城西那边去了!”
清晨事情忙又多。众人三言两语的说着,就各自散开。仅有几个人还惦记着荷花巷尽头王贵家的事情,不时的探头看一眼。便见那位小姐和丫鬟都已经下了黄包车,正敲着王贵家的大门。
当当当。砰砰砰。咣咣咣。
玉宁又是拍门又是踹门,好半晌,都没见对方应答。
还是隔壁的一个用盐水刷牙的大妈凑过来好心提醒,“债主太多,你们这样子,八成不会开门。过来,从我这里进。我这儿的窗户和他家的通着,朝他们喊一嗓子,好好说几句话也就给开了。”
素安朝热心大妈笑着道了声谢。
玉宁等的不耐烦,直接徒手在门扇中间一劈。里面门栓应声而断,大门自动打开。
刷牙的大妈吓得跑回了家。
旁边探头探脑的人一个全都消失不见。
玉宁恭敬的请了素安入内。
刚走两步,迎面跑过来粗壮妇人。她腰有水桶粗,虎步生威,袖子撸起手中抱着铁锨,怒喊道,“谁再折了老娘的门板,老娘跟你没完!”
嘶吼完毕,她定睛一瞧,发现了进院子的人,顿时愣住了。反应过来后转为恼怒,“你们什么人,怎么随随便便就闯进来了。”指指大门,“栓坏了,赔我两枚铜币。”
“给她十枚。”素安吩咐玉宁,等到铜币到了对方手里,她朝对方笑笑,“是明香吗?借一步说话。”
‘明香’二字一出来,妇人立刻生出警惕,“你、你什么人。”
竟是提防中透着全然的惊惧。
“我们小姐在方家行五。”玉宁嘿嘿一笑,“你说是谁。”
明香手中的铁锨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素安朝玉宁看了眼。玉宁会意,去到旁边守着。
“明人不说暗话。我既是来寻你,就是已经知道了我哥哥的事情。”素安看着明香面上浮动的虚影,静默了一瞬,又含笑对她道,“只不过大老爷和我说的太模糊了,我想着知道的更详尽一些,所以过来寻你。看你还能记得多少。”
明香面露惊恐,连连摆手,“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小姐,我答应过老爷不会说出去,就真的不会说出去。你就让老爷放我一马吧。”
“什么都不知道?”素安突然柳眉倒竖冷哼一声,“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大老爷怎会让我来问你!”
明香语带哭腔,“您和他亲自说吧,问我做什么啊。”
“可是他说不出口。毕竟事关……”素安本想说‘他儿子’这三个字,话到嘴边后又改了主意,“毕竟事关我哥哥,有些话,他终是不好对我说出来。”
明香脸色顿时灰败,沮丧的摇了摇头,“他说不出口,我又怎能说得出。”
她拾起了地上的铁锨,转身朝屋里走,“您请回吧。这种事情,是万万不能从我口中说出来的。”
“是么。”素安道,“倘若我说,我肯买下来你这套房子呢。”
明香突然停住了脚。
素安继续道,“你是不是打算拿一块钱和两斤猪rou贿赂旁人,让他来帮你把房子卖掉?”
“你怎么会知道!”明香蓦地回头,目光惊恐的看着她,“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如果五小姐只是说她想要找人帮忙卖房子,她或许还会半信半疑。但是五小姐准确说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