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安笑问, “你怎么知道他能喊能叫的?”
原本兄妹俩就对方家彻底死了心,如今两人已经改了姓, 都跟着段女士姓了, 更是把方大老爷的事情当做笑话一样来听。
玉宁把汤放在素安跟前,又拿了调羹过来, “方大老爷一直说自己是都统大人的岳父,叫的震天响, 隔了一条街的邻居都听见了。别人还在那儿议论呢。”
刘妈问, “议论什么?”
“说他不识好歹,咒了女儿死, 不肯去找。后来女儿回来了,他也不珍惜, 整天在外头说女儿坏话。现在倒好,看人段小姐嫁得好,又想着倒贴了?这也想得太美了些!他乐意, 人都统大人还不乐意呢!”
刘树贵正屋里屋外的搬着东西,听见后点点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这话说得够实在,大家就都大笑。
没多久响起了门铃声。
刘妈看了一眼,回来禀,“是老耿。”
“这么快就来了?”素安急忙把呢子大衣穿上,匆匆忙忙往外走,不忘叮嘱刘妈,“中午不用做我的饭。”
刚要出门口,被段素阳几步追上了。头上一沉,多了个浅色方格呢子帽。
“外头冷,穿戴好了再走。”段素阳给素安整了整衣裳领子,又帮她拉了下刚才起得太快不小心撩起来的衣裳下摆,“冒冒失失的,你让我怎么放心。”
素安笑着谢了他,一路快步出了大门。
铁门外有一辆
耿叔是蔺景年派来给素安开车的司机。
前两天素安无意间说想要学车,被蔺景年听到。蔺景年问了几句,知道她们在这儿进进出出不方便,就找了两个司机来安宅。
昨天晚上两位司机已经跟着蔺景年来安宅见过兄妹俩了。
鲁叔是负责接送段素阳的,开一辆雪铁龙。
而耿叔,则是负责接送素安,开的是一辆凯迪拉克。
“学车太过辛苦,你一个女孩子家独自开车也太危险。老耿年轻时候是武馆总教头,功夫好得很。”昨天晚上,面对着素安的疑惑目光,蔺景年拍拍凯迪拉克车身,微笑,“这车型是新出不久的,很不错,性能也可以。有它和老耿在,你能方便许多。”
凯迪拉克这一款才刚在美国上市不久,就被蔺景年买了一辆来。这不只是恒城第一,甚至是国内也是头个。
素安没料到蔺景年这么随随便便的就把花重金好不容易弄到的车子给她用,赶忙婉拒。
他却不肯听她多说,直截了当的就把这事儿给定了下来。
反正安宅的院子不小,还有之前法国夫妻俩专门用的停车的空地。以后两辆车长期停在安宅也方便。
今天天气一般,多云,阳光少。好在并不Yin沉,空气中没有滞闷感。
现在车子驶在路上,吸引了无数目光。几乎路边的所有人都驻足看着这新型车辆。
面对着一路收获的艳羡目光,素安忽然就有了点‘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悠然感了。
她忽然觉得,和蔺景年做的这笔‘交易’,还真够划算的。
静雅酒楼是一家纯中式餐厅。
这儿只做中国传统菜式,里面的装饰古色古香,穿梭其中的侍者们,也是穿着旧式长衫与襦裙。在这追求新式做派的时代,算是一道难得的风景。
今日素安来这里,是应邀参加一个饭局。
陆家大少爷陆清和做东,请她吃个饭。顺便,薛副将薛符,也放了话要跟着蹭吃蹭喝。因此到场的一共三个人。
素安由穿着嫣红色缠枝纹褙子的女侍者领着一路往里走,经过一道回廊,转去了后院雅间所在的方向。顺着右边走道行至尽头,最终停在刻了海棠的雕花门前。
推门而入,里面已经有两个人在等着了。
高高壮壮虎背熊腰的那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年纪,浓眉大眼,说话声如洪钟,正是薛家的大少爷,薛符。如今正在蔺都统身边任副将。
他对面的男人,一袭青衫,面白无须五官俊秀,身材瘦高。此时他正挽了衣袖,静静斟茶。端的是古时书生的模样和气度。
薛符当先看到了素安,扬起手来高声招呼,“哟!蔺夫人来了!”
‘夫人’这词儿,在古时是身有诰命的才能用。虽然现在用法没那么苛刻了,却总是身份尊贵些才使得上。
薛符现在,分明就是在打趣素安。
两人虽然多日未见了,可那时候在蔺景年那儿相识了一段时日,终归是熟悉的。
素安笑着走了过去,“小薛子,多日不见本夫人,可曾带了好礼来?”
薛符一愣。
旁边陆清和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薛符装作生气一般,咬着牙撸袖子,“好哇,没大没小的。前些日子不还叫我过一声‘薛哥’?现在就不认账了!”
虽然口中不饶人,但他还是和陆清怡一起站起身来,迎素安落座。
和陆清和寒暄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