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水有点凉了,您先别喝了。我去茶水间给您倒杯茶来。”
蔺景碧道,“我和您一起去吧!我知道妈妈的口味如何。”
“这就不用了。”薛彼得道,“现在蔺太太只能喝温度适中的清水,并不能饮茶。”
素安起身道,“我去和您走一趟吧。”
蔺景碧偷偷看着薛彼得。
谁知薛彼得这次没有拒绝,点点头,“也好。”
蔺景碧揪紧了手里擦拭水珠的帕子。
等到那两个人出了屋子后,她坐到了蔺太太的床边,眼睛一眨,泪珠子又滚落了下来。
“薛医生果然介意我不是蔺家亲生的。”任由眼泪一滴滴滑落脸颊,她也没有用帕子去擦,只说道,“我说想要去帮忙端水,他不肯。大嫂一说,他就同意了。”
蔺太太语气疲惫的劝她,“你别多想。安安和薛医生熟一些。”
“可是他为什么不肯让我去和他单独拿水,非要大嫂过去?莫不是薛医生只愿意和大嫂一同去拿东西?”
蔺太太身体不适,懒懒的不想说话。
更何况刚才安安叫她一声妈,她开心的啊,就想着抱孙子了,根本无暇理会其他。
旁边站着的陈妈走上前来给蔺太太掖了掖被角,“三小姐多心了。当初大nainai出事,是薛医生救下来的。两人出去一趟,说不定也是大nainai身体不适,想要问问薛医生。”
蔺景碧看了看蔺太太,见对方只躺着闭目养神没开口,她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当初蔺景年救了素安后,安排薛彼得出面护着她,所以素安和薛彼得已经相熟。
素安一个眼神,薛彼得就知道她有话要和他说。于是两人借了去隔壁屋子倒水的理由,转到了屋子外头一个更为隐蔽的角落。
“希望您坦诚的告诉我,”停下来后,素安压低声音小声说,“太太她到底怎么了。”
“你的意思是……”
“我看这事儿不简单。”素安沉yin着说,“不像是普通的着凉腹泻。”
着凉腹泻,是诊断的医生和蔺太太说起的她的病因。
现在天寒地冻的,年纪大了,很容易就腹中不适。所以蔺太太相信了这个说法。
可是素安并不太信。
这里给蔺太太看病的医生,都是蔺景年的人。
蔺景年让他们说什么,他们就透露什么。其余的真实情形如何,她根本无法知晓。
把心中的疑问告诉蔺景年、直接去问都统大人?
可是这事儿事关他最亲近的家人,她反而不好开口。毕竟他已经瞒着蔺太太了,如果再悄悄和她透露,倒是显得他对自己母亲不够坦诚。
所以素安决定来问薛彼得。
薛彼得是西医没错。但他也一直很推崇中医。通晓中西两门医术,又会一些诊脉之术,对他来说,看清楚一个人到底是不是因为着凉而腹泻,简直太容易了。
听闻素安这样讲,薛彼得朝着蔺太太病房方向望了一眼。
他身量不高,身材消瘦。五官寻常且温和,戴金丝眼镜。
只是此刻他的眼中敛去了平时惯有的慈爱神采,现出少有的尖锐凌厉。
“是不简单。”薛彼得说,“蔺太太之前身体好得很,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她很谨慎,为了今天能够好好的出席典礼,什么也不乱吃,什么也不乱喝。我之前问过她周围的人,就在去到酒店的初期,她也很好。”
“那么……会是哪里出了岔子?”素安百思不得其解。
薛彼得沉默了会儿,悄声道,“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按理说,你们的家事我不该管。但我听说,蔺太太出事前,饮食都是三小姐在打理。”
素安眸色一凛,“蔺景碧?”
薛彼得没再吭声。
其实他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蔺太太不去沾别人给的东西,吃的喝的都是经了蔺景碧的手。
素安怒极。
蔺景碧处处针对她也就罢了,毕竟两个人素不相识。
可是蔺太太不一样。蔺太太对蔺景碧那么好,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着,这个人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居然在蔺太太的饮食上做手脚,害得长辈难受住院。
难道,就因为蔺太太向着她、会在她的订婚仪式上出言维护她,所以非要把人弄到了医院,不让她在订婚仪式上出头风?
这个念头一出来,突然什么都简单明了起来。
素安强压下满心的愤怒,深吸口气,换上了平静无波的神情。
她谢过了薛彼得后,两人一同去了茶水间。薛彼得给蔺太太接了热水,由素安拿着,一起回了病房。
薛彼得没多久就告辞离开了。
素安一直陪着蔺太太。
医院送来晚饭的清粥,蔺太太嫌味道不好,不肯喝。还是素安一勺勺喂给她的。
有医护人员看到了,笑着和蔺太太打趣,“您这哪儿是多了个媳妇儿,分明是多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