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喊了一声,他的手跟着扶住了林若青的肩头,将她按向了自己的胸口,让她还在自己身边的感觉真实一些。
林若青置若罔闻,她急急地追问老者:“那么请问,您知道…”
她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老者便开口打断了她:“前尘往事已成云烟,夫人此生一切遂顺,足够了。”
足够吗?
林若青吸入一口冰凉的空气,心也跟着冷了。
她到这个世界这么久,最初几年不是没有想过也许有一天自己能够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的荒谬绝lun,回归到原本属于她的时代。
然而十几年过去,在她已经放弃所有念想的时候,又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路人,几句点破她的身世,却再毫不留情地宣判她的死刑。
陈彦见林若青的脸色发白,于是越大用力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用手将林若青扳过来,让她面对面与自己站着。
“青青,看着我,”他沉声道,“你在想什么?”
翠竹与扶柳也关切地上前,低声问:“少夫人?”
林若青慢慢回过神来,她抬头对上陈彦的视线,她才察觉到陈彦加在她肩膀上有些过度的力道。
“爷,你松手,”林若青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捏得我好痛。”
陈彦的手改成了揽着她,却不再由着林若青停留,而是强硬地带着她头也不回地折返到了主路上。
去买糖葫芦的小厮匆匆跑了回来,可这么一个短暂的来回,陈彦和林若青之间的氛围已经变了又变,不复前面了。
后半程的路沉闷,直到了粉黛门前。
整条东街随着夜色降临都热闹非凡,而粉黛门口更是被布置得张灯结彩,门口几乎被围得水泄不通。
林若青写的几个灯谜还高高挂着,香姐儿嘹亮的声音从人群之中传了出来。
“猜中这一排的灯谜,能得头奖,头奖是铺子里新出的脂膏净容,价一两银子,这第二排则是次等奖,也是铺子里新出的脂膏明雪,价五百文。”
人群中有人吆喝:“一两银子,莫不是什么仙丹妙药!”
香姐儿也不怵,她对着人群笑道:“值这个价才敢卖这个数,仙丹妙药不敢说,可也不是凡尘俗物了。”
下面站着几个读书人,自诩肚子里有些东西,然而对着这一排字谜,别说一等奖,就是二等奖的边角都没摸到,心中有些不忿。
此时见香姐儿嘴皮利落,不由激道:“这店光是让女子抛头露面这点,我看就太不像话。”
香姐儿一时气急,一时却答不出来,涨红了脸看着下面出声的人。
“如何才算是像话?”林若青朗声开口,一下将人群目光的集中焦点转到了她的身上。
陈彦也跟着看向了她。
林若青衣着华贵,面容更带着矜傲,眉眼之间寸寸艳光,冷淡地落在前面发声的那几人身上。
不等人回答,林若青接着说:“这人世间为了生计奔波的,哪里分了男女?耕种织布,挑担绣花,乡野间都做的女子多了去,求一个生存要被人用像话不像话来评断,未免太过于高高在上了些。”
她一说话,在场就安静了许多,前头那些人也不敢在林若青面前高谈阔论。
林若青知道,这与她说得如何Jing妙无关,全只因为她杵在这里的身份罢了。
她这话一刺,不认同不服气的自然也有。
当下立刻有人说:“你能说会道,不如将这字谜解了。”
香姐儿认出了林若青来,立刻上前恭敬行了礼:“夫人。”
众人一听她叫林若青夫人,知道的也就立刻知道了林若青是谁。
传闻里这铺子是陈家少夫人开的,陈家少夫人是谁?林家长女。虽然见过林若青的人不多,然而谁不知道林家长女的才名与样貌在这杭城的闺秀之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香姐儿脸上的红已经褪去,再听那人这么说,她立刻回过头脆声道:“这字谜就是我家夫人出的,你要她回答,岂不可笑?”
在场人立刻哄笑起来,前头还以为自己捏住了林若青把柄的人,红着脸钻进了人群里遁走了。
陈彦看着林若青傲然的背影,再反复想了她前面那番话,心里越发有了一些不可控的恐惧来。
她想得这样透彻,说出来的话明明白白,做的事情也明确有目标有计划。
在陈彦看来,婚姻之事便将未开几十年完全确定了,可现在,他禁不住想,自己的未开里有林若青,可林若青的未来里有他吗?
粉黛里的猜字谜还要往下走,这一整条街的热闹其实也才开始,然而林若青却没有Jing力呆这么久,不过一会儿就折返回了陈家。
陈彦走在前面,林若青缓步跟在后面,正和翠竹说话:“一会儿去厨房看看,让她们送点汤过来。”
她顿了顿,又问陈彦:“爷要不要?”
陈彦的脚步停住,他回头看向林若青,目光晦暗不明。
他现在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