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林若青说,林远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倒也会做生意。一面看不太上生意人,一面将大女儿嫁过去,还迎着上头开放商贸的好名声,外头谁说起这事儿来都要夸林远一句果然是通达超然。
至于其中内情知道的人却少极了。
林若素本就不喜欢林若青。林若青在家的时候便和她们交往不多,和她这个妹妹也不亲厚,多半时候都自己呆着。偏偏林若青还有自己亲娘留下来的钱和院子,每年夏天就说去别院避暑,冬天就说去礼佛,一年里头倒是有一小半时间是住在外头的。
林若青那边想花钱也轮不上林吴氏管,林吴氏这边还得给她每个月的月例,起码这在林若素眼里是这么一回事,至于她娘给林若青的钱是不是本来该林若青的,林若素一点都不在意。
好不容易等林若青嫁出去了,还嫁给了个做生意的。再有钱,那门第到底小,更可笑的是她那知书达理的姐姐竟也还自己做起了生意。惹得林远好一顿恼火。
林若素暗地里笑,就想着看林若青小打小闹弄出些笑话来,却没有料到这生意竟一日比一日红火起来。这两个月更是靠着想容一样,霎时间在杭城里头成了chao流。
林若素在林吴氏面前坐下就要抹眼泪:“实在太气人了。”
林吴氏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你今天不是去郑府了吗,怎么这就回来了?”
“莲蓉拿话堵我呢,”林若素红着眼睛,委屈极了。
林若素今日和郑府二小姐叙话,没想到说起了粉黛。郑府里的上上下下,多也都用了想容。连着郑家二小姐,明明晓得林若素和林若青的关系不怎么样,偏偏还要问她怎么还没用想容。
林若素倒是想用,她也得用得上啊。这如今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谁过去都要先预定再说。预定就预定了吧,林家人过去每每都能出些匪夷所思的幺蛾。
林吴氏听完前后,无奈地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原来竟是这么一点事,你还是这么孩子气,不就是一盒子什么脂膏吗,还能开出花来?”
林若素撅着嘴:“你不懂。”
林吴氏道:“我怎么就不懂了,你也用不着气,她不过就是借着陈家的生意罢了,这背后到底是谁都不晓得呢,若青她哪儿有这样的本事?
要我看就是陈家借着她的名号做了这生意,连她自己手里的那几个铺子都没拿捏住呢。”
这么一说,林若素心里倒还真是宽了不少。
林吴氏又接着说:“且你现在看她好了,这往后还是要靠着咱们家里,家里就德瀚一个男丁,不靠着他,以后出了事还有什么娘家人?”
林若素有些听进去了,林吴氏旁边的钱嬷嬷又笑着说:“正是这样,女人出嫁在外头没什么依托,到底还是要靠娘家的,要不然能成什么事儿?”
几人这么一说,心里就透了气,一时想到林若青过得不好,就比过年还舒畅。
话说两头。
陈府里还是和平常一般宁静。
林若青一走,整个乐安院都一下像是失了生机,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陈彦在书房里将最后两笔账对完,坐在原位上忍不住往主屋那边看。往常要是林若青和他都在家里时,这会儿主屋会开着一小扇门,仿佛将他们两个所处的空间连通了起来。
陈彦顺着想到了前一天这时候,林若青抱着阿冕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她垂眸满脸笑意,细水长流一般往他心里淌。
他正陷在回想中,外头忽然走来一个小丫头敲了敲书房门,而后探头低声说:“爷,如意姨娘来了。”
陈彦回过神来,他放下手里头的笔:“不见。”
这话从书房传出去,直接进了站在院子里如意的耳朵中,让她浑身一僵,指尖都发麻起来。她咬了咬牙,干脆装作没听见,径直向书房去了。
陈彦见如意出现在门口,眉头立刻微微皱了起来。
如意低着头站在门前行了礼,而后脸上扬起笑来快步往里面走,等在书桌旁边站定了,她便抬手帮陈彦磨墨:“帮者爷磨墨,倒像是以前爷还没成婚的时候了。”
如意费心想让陈彦想起一些过去的事儿来,可那些在她看来甜蜜的往事,在陈彦这里却只是主仆相处罢了。
陈彦起身道:“不用磨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这儿用不着你伺候。”
如意紧跟着他的步子:“少夫人不在,爷边上没个能侍候的人,有我在总是方便一些的,夜里头若是爷想喝口水起个夜,我也都能照顾着。”
陈彦停下脚步来,回头时已经冷了脸,如意的眼泪终于滚了出来,她拉着陈彦几乎低声恳求说:“爷,请容我再有个孩子吧,别的我都不要,求您了……”
陈彦的脑子里几乎是立刻闪过了林若青得知吉祥怀孕时那带着讥诮的笑,让他通身一下凉了几分。
他猛然错开如意的手,冷声道:“来人,送姨娘回去,往后没有指示就让姨娘在小院里养着!”
下面的人应声而动,半推半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