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侄一般,令侄哪天进了京,也叫他住在我家就是了,谢兄看望他也方便。”
谢瑛含笑答道:“我那侄儿得托在状元门下,是我们谢家的荣幸。往后他或住你家,或早晚去上课,我都少不得要常常打扰贤弟,问你他的课业如何。”
崔燮矜持地勾起了一个笑容,点了点头:“不知我那未来的弟子叫什么,在家时读的什么书?”
谢瑛道:“叫谢彬,文质彬彬的彬。先父过世,我还未能袭这个千户之职时,家中曾有一阵动荡的日子,家产武职险些都被几位叔父夺走。亏得我三叔,就是彬哥的祖父舍了家财替我打点,我才能顺利袭职。三叔家里只有一名独子,才及冠便因病谢世,叔婶们也也因悲痛伤身,未几而逝,留下堂嫂与彬哥他们孤儿寡母……”
他轻叹了一声:“堂嫂品性贞廉,原先要为堂兄与叔父叔母守孝,又怕叔嫂有妨,不愿进京投靠我。可彬哥一天大似一天,她到底要为儿子的前程着想,总算肯带着孩子进京了。”
崔燮拧着眉听完了他的故事,眉眼间怒气隐隐,压着嗓子问道:“他们欺负你?你家里几个叔叔,敢抢你的家产,咱们锦衣卫的人岂能这么白白叫人抢了?他们这是犯了大明律,你等着,我也有上疏之权,这么不公平的事就得有人管!”
他的怒气简直压不住,想想谢瑛丧父时那个年纪,那得是多么柔软可怜无依无靠……险些就叫人欺负死了!
他要是连欺负自己男人的人都治不了,当这个官儿还有什么用?
不如回老家结婚算了!
他气得长身而起,谢瑛当即翻手抓住他,用力按在桌上,低声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承了职后还能处置不了他们么?若是家里还乱着,我也不能叫彬哥母子在老家一住数年。”
他自己吃过亲人的亏,才知道越是至亲害起人来才越叫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又想起初见崔燮时,他那副衣裳透血,气息微弱的模样,若非自己当时动了一丝怜悯心,给药延医救治了,他们定然不可能有今天。
甚至很有可能崔燮都活不到今天。
他握着崔燮的手叹道:“幸好那时候遇上了你,能帮你一把。也幸好给你请封赠时到你家看了一眼,叫你把我记在心里了。”若不是那时候就上了心,怎么能给他画出那么逼真的骑马像呢?
崔燮心中微热,顺着他的力道坐回去,勉强咽了胸口那口气,叹道:“你这样心软宽容,可容易叫人欺负。”
这辈子只除了一个崔燮,还没别人说过他心软宽容,欺负过他的人也没几个能接着过太平日子的。
谢瑛没把这些实话说出来,只崔燮倒了杯酒,双手捧杯敬了敬他,笑着说:“以后我这七尺之躯就托付给崔大人,靠你相护了。”
崔大人听得醺然欲醉,一口饮尽了杯中醉酒,诚挚地说:“往后谢兄的事就是崔某的事,无须客气。”
两人正互相抚慰着旧日的伤心事,崔家却来了家人紧急报信,说是府上二公子求崔大人帮他寻找流配福建的生母。
就是那个几度陷害崔燮,还为了害他不惜投信造谣朝廷官员的出妇徐氏。
谢瑛正想着徐氏恶行,不禁皱了皱眉,要把那人打发回去。崔燮却一拍桌子,带着几分迫切说道:“徐氏虽已被家父休弃,终归还是衡哥的生母,母子天性如何能斩断?崔燮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谢兄带我到城中各处养济院和尼庵中寻一寻人。我这两个弟子如今正作文章,不合打断他们的思路,便叫他们寄在山庄里住一夜,等回头寻着人我再接他们回去。”
随着他说话,谢瑛的神色也渐渐转换,最后露出了一丝笑意:“贤弟说得是。徐氏虽曾有重罪,但既蒙天恩浩荡赦免了,咱们也不该再以罪人视之,还是以你兄弟为重,先寻人吧。”
他站起身来,高声叫着守在院里的谢山:“多叫几名家人到京城里外各处查问,我亲自陪崔翰林进城去寻徐氏。”
第228章
谢瑛派家人去寻锦衣卫的人帮忙, 往城中慈济院、尼庵、丐户聚集处寻找徐氏, 自己与崔燮循着城外瓦舍戏院找人——她毕竟才三十出头,又当过官宦人家的夫人, 颇有几分姿色, 也难保不被人骗卖了。
两人寻遍了城外唱戏的、唱曲儿的、走高絙的、弄幡的、跳丸旋盘的、跑马卖解的;还到夜市看那些挑着担儿卖热茶饮、点心的小贩, 看徐氏会不会藏身其中。
可惜他们费了一天一晚的工夫,又搭进去许多银子近观那些人, 也没寻着徐氏, 甚至也没听说过有相似的人。京里巡城的卫所千户与校尉、力士到各处巡逻时也会替谢镇抚问一声,然而一连数日询查下来, 却没问到有谁见过这位出京时曾被半个京城人围观过的出名罪妇——
就好像她压根没进过京一样。
谢瑛亲到崔家, 对崔氏兄弟说了此事。崔衡双眼瞪大, 两行泪水就如悬河决溜,滚滚而落。他咬着唇咽下哭声,双膝一屈跪扑在地,苦求兄长:“我知道我娘害过兄长, 罪不可恕, 可她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