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游乐园亮晶晶的彩灯,甜品屋里弥漫着客人们欢快的谈笑声,高中女生给他的感冒药,依旧还安静地躺在他口袋里。
丧尸也好黄昏也罢,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印桐看着桌面上的蛋糕愣了半晌,随后笑着对上安祈的视线,他说:“我已经好多了。只不过没想到昨天回家的时候淋了点雨,今天就阵亡了,”
他随手取出架子上的裱花袋,不好意思地冲安祈招了招手:“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他说谎了。
淋雨是真的,感冒也是真的,可他的头疼不过是因为突然降临的幻觉。
这些“病症”在他失忆之后,已经连续折磨他两年多了。
安祈没有听出他的言不由衷,也许他听出来了,只不过印桐不愿讲,他就无法狠下心来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柔软的nai油被刮刀抹平,狭小的枪口中挤出Jing致的花型,安祈弯着腰凑上去,看着印桐在蛋糕上写下“生日快乐”。
“今天有人过生日吗?”
他偏过头主动转移了话题,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略带羡慕的语气。
“离吧台最近的那对小情侣,”印桐没抬头,轻声笑了笑,“她男朋友偷偷点的,说是‘家里的小祖宗最喜欢惊喜’。”
“真好。”
印桐裱花的手顿了一下。
他放下手里的裱花袋,伸手招呼着安祈低头,用食指在nai油里转了一圈,凑上去点了点对方的鼻子。
金发的年轻人就像只乖巧的大型犬,眨着眼睛顺从地弯腰凑过来,被抹了一鼻子nai油也不恼,反倒抬着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印桐。
“张嘴。”印小老板笑着命令道。
安祈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只作乱的手指便已经趁机突破了嘴唇的防线,戏弄了一番他的舌头,又迅速撤离了战场。他只意识到印桐在笑,是那种从唇角到眉梢都挂着戏谑的笑,他看起来还挺开心的,于是自己也跟着笑起来。
可笑完他又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智商在脑子里转了一回合重新运转,方才的场景顿时被单独提取放大重播,瞬间过重负荷差点直接烧毁他的CPU。
这期间印桐已经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成功在他干净的呢子大衣上留下了一个沾满面粉的巴掌印。
“你可以出去了?”
安祈从呆愣中回神,猛地对上印桐似笑非笑的眼睛,他就像个煮熟的虾般瞬间涨红了脸,胡乱点了点头而后落荒而逃。
后厨和吧台间还隔着一个当做照片墙的感应门,被逃跑的安祈连撞了两回才委委屈屈地合上。印桐一边洗着手一边看着对方跌跌撞撞的背影,他短促地笑了一声,又叹了口气,就像是累了似的将自己甩回了凳子上。
他想着方才看到的东西,想着安祈的大衣下面的那身束缚装。
显而易见,尽管幻觉对安小朋友有着诸多优待,却依旧改变不了二者之间明显的异样。幻觉里的安祈看起来年龄更小一些,模样更稚嫩一些,他比现在看上去更尖锐,也更“自由”。
是的。
印桐在心里回答自己。
幻觉里的安祈,长得就跟他想象中的,那个写日记的臭小子一样。
……
甜品屋里的客人们还在笑谈着各自的话题,间或有几个人凑到安祈面前,都被他用“没时间,没通讯号,有喜欢的人”三连击打发掉了。
橱窗外的街面上落满了阳光,对面商场的光屏上依旧在循环播放着箱庭online的宣传广告。安祈端坐在吧台后属于印桐的高脚凳上愣了会神,努力地抑制着自己想要转圈圈的冲动,板正了脸充当待客的吉祥物。
明明高兴的心情都要像小花一样冒出来了。
“……你很得意啊,”路过吧台前的高中女生吐槽道,“你看起来简直像要上天了。”
“并没有,”安祈笑眯眯地回答着,“我只是坐在桐桐的椅子上。”
高中生缩着脖子后退了半步。
她仿佛被当空塞了一嘴狗粮,有一种飞起一脚踹翻对方的冲动。然而冲动是魔鬼,魔鬼会诱人犯罪,她攥着围巾深吸了一口气,默念了三遍“目标人物最重要”,然后乖巧地趴回了吧台前。
“小印先生刚才怎么了?”
安祈笑着回答:“和你有关吗?”
“有关啊,我是他的fan嘛。”
安祈点了点头:“是的,像你这样的,这屋子里至少坐了十个。”
“……”高中生哀嚎一声扑在吧台上,她说:“行行好吧大哥,都是夜莺的人,咱工作场所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互相折磨呢?”
安祈没说话,他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眸子里的暖光却渐渐暗淡下来。他没带一件足以威胁人的东西,周身上下干净得就像哪家的少爷,他的双手甚至还被束缚装牢牢地捆在身后,但他只是坐直了身体,就足以让赖在吧台上的少女动弹不得。
“那你又知道什么呢?你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