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控制变量,设置对照组都是什么鬼。
兔子爷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小实验。旭又喝了一杯不清凉的茶,只觉舌头更加苦涩。放下来,随手掏出怀里的小鱼干叼在嘴里。说了一句,“大概。”
三当家的红烧rou煲仔饭,妈妈的青辣椒炒红辣椒,爸爸的满脸墨水,莫大哥一家的桂花糕,段子在出租屋给他做的生日蛋糕,小霍霍的柚子皮,媳妇儿的青梅酒,自己的血与泪,海水的咸苦,前尘往事的每一桩每一件,都有它自己的味道。
或苦或甜,各有不同。不变的是,他永远记得,像记得活着要呼吸吃饭要吞咽一样自然。
兔子爷高兴了。虽然旭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他这么兴奋。
兔子爷像拿着一份佳作要给老师看的小学生。嚣张得意藏在坦白到让人觉得你真可爱的份上。
“看在你这个娃娃身手不错还有点好玩的份儿上,我决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我这第一件要告诉你的就是:你爷爷不是你爷爷。你爸爸不是你爸爸。”
兔子爷放下茶杯仔仔细细端详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叼着的小鱼干还是斜斜在嘴边,轻佻的模样还是那样的欠揍。
他关了手上藏在茶杯里的的针孔摄像头,不再“留下实验数据。”话里有些无趣。“你知道?”
旭双手扒着凳子边沿,抬头抛起小鱼干,小狗一样张嘴接住,点点头,“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
“我前世,”旭砸吧两口嚼完小鱼干,咕噜一声吞进肚子里。“还是居的时候。在青木山上纪念中学。”
彼时,他刚到纪念中学就跟莫逆团子志趣相投。在天池枣树下结义。沉迷滑草玩到天黑,翻过山头回家已经是夜深。三人到了青木山那亮着灯的两层竹棚屋下,停下来。
莫逆拉了两下门,想起来这是自己家,砸了还要修。收起砂锅大的拳头,向身边的弟弟摊开手,“团子,钥匙。”
“哥,你早上说你带了,我就没带。”
“我说妈带了!”
“妈去了隔壁山教写字,明早才回来。”
莫逆看看二楼亮着灯的窗户。拍拍居的肩。“我们,是不是兄弟?”
聚首一起三下五除二,居赢了。团子在最下面,莫逆在中间,旭在最上面。三人叠起了罗汉。左左右右折腾了好久,居的小手总算勾到了二楼的窗沿。
他喘着气,小声对下面的兄弟喊,“莫大哥你再坚持一下。我够到窗户边儿了!莫,莫大哥?”
居扒着窗沿,脚下无依无靠就这么吊在半空。
莫逆扶起地上那一团rou,抬头一脸抱歉,“居你先挂一下。团子撑不住了。”
居哭丧着脸,“这窗户缝儿这么窄不好下手啊!”
莫逆指指左边,“开窗!左边的锁坏了。”
旭想,当时要是没开那扇窗,没有偷听到井叔叔跟他父亲的对话,情况会变得怎么样。
他还会堕落入黑道,不肯回家吗?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居一开窗,井叔叔唱霸王的那洪亮中年男声音就轰炸在耳边。
“哈哈哈!一世人两兄弟,谢什么谢。”井叔叔高大的身躯背对着窗口蹲了下来。他在床边摊开花布,捧起晒干的桂花吸了满鼻子。旭知道,这是要做糖渍桂花蜜。唯一一架电话机开了免提。
团子抽抽鼻子闻到诱人的桂花香,小声问,“是不是妈回来了?我闻到了桂花的味道。”
居想听听好久不见的父亲的声音。不语。回头竖食指在唇中间示意噤声。莫逆捂团子的嘴。大家仔细听。
“你就是不说,我也会好好看着居。你的儿子,那就是我的孩子。我们九兄弟喝过血酒的,计较个啥?我就奇怪了。他为什么耍计谋也要离开你们家来这么远的学校住宿?我听你的说法,他似乎很着急离开家里。”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大早上背了书包,自己一个人就去了母亲中学报到。之前报志愿也是。啥也不说就给我们留了一张纸条说初中报了母亲中学。三科加起来290呢!他报母亲中学!那是读书学习的地方吗?痞子流氓,打架斗殴,胜者为王。那是我们日升会挑崽子的地儿!我不让他去。他卷走我给圆圆的零花钱翻墙逃出去了!这死小子还学会偷钱!看我不打,”
“不准打。”井叔叔厉声喝断他,“正你先别着急。孩子要慢慢教育。不是打就能完事儿的。不不不,也不是一顿不行再打一顿的问题。哎呀,不就是三年嘛!寒暑假我都撵他回去陪你们。有我在呢。不会出事的。”
他这般承诺,想必是少有而且许诺必定会遵守的。两人之前还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听了他的承诺,电话那头才能很快镇静下来。
居知道,自己的父亲一旦不顺心就要火山喷发。谁也压不住。只能等他发作完自己安静下来。母亲温婉在场的情况下会好一点,因为父亲乱摔东西的时候会有所顾忌。父亲最怕伤着母亲。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