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公,你把我卫箴,当什么人了?”
他语气森然,郑扬却不以为然,把肩头一耸,两手一摊:“我原也没说什么,随口闲聊,你急什么呢?倒像是叫我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
郑扬心里头比谁都要紧张,这次去福建,实际上陛下是在他头顶上悬了一柄刀,随时都可能落下来,而且这刀……说白了,圣旨是送到了卫箴手里的,他虽提督西厂,但这趟出去,凡事还是要以卫箴为先,人家才是钦差上臣,要他查案,可他拿不了决断,这不是摆明了为难他?
而且要换了别的人,倒也罢了,他摆摆架子,还能够拿捏,偏偏是卫箴,他可拿捏不了。
这会子开卫箴两句玩笑,真没别的意思,就是心里头烦的慌,嘴上就闲不住罢了。
卫箴懒得搭理他,张口就下逐客令。
然而郑扬分明看着他也迈开了步子往外走,于是他大步跟上去,把卫箴的逐客令置若罔闻,只当没听到:“你这是要去哪?进宫?还是回锦衣卫?你这趟要带谁去?我觉得厉霄不错,吴赞也不错,一个出身不俗能震住人,一个心细性子好能打圆场,还有呢?”
卫箴脚下一顿,咬牙切齿的看他:“你还想干什么?”
“你这是要去找谢小旗吧?”郑扬背着手跟着他,卫箴走快他也走快,卫箴走慢他就也走慢,寸步不离的,“要我说你的心思也够可以,人家搬都搬走了,还要变着法儿把人弄回来,就弄到你隔壁,这叫什么?是不是就是人家说的,近水楼台先得月?人可真是够奇怪的,褚大姑娘那样的人物,对你百般的好,你看不上眼,谢小旗啊……谢小旗是不错,很不错,我也这样觉得,可要说跟你作配,你可着这京城去问,褚大姑娘和谢小旗,人家选哪个?”
自然是褚娴了,但那又怎么样呢?他不喜欢,就什么也不是。
郑扬看得出他喜欢阿春,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再说了,他压根儿没打算瞒着任何人,连母亲那里都直言坦白了,还在乎他们这些人了?
卫箴把目光收回来,嗤了声:“我的事,就不必郑公费心了,我目下的确是要去找阿春,这趟去福建省,不瞒你说,厉霄和吴赞是要带上,阿春,我也是要带上的。”他脚下顿住,站在那里没动,扬了笑看郑扬,“还想知道什么?”
第七十七章:不清不楚
第七十七章不清不楚
卫箴他们出京那天,是赶了个大早,旭日东升,刚刚露了头那会儿,他们一行人就已经出了城门了。
谢池春虽说是个姑娘,可在锦衣卫这些年,外差也没少出,是以也是同他们一道骑马赶路的人。
只不过这骑马赶路,也还有个说法。
她官阶不高,这一行还有卫箴这个北镇抚使,即便卫箴有心与她比肩,但规矩拘着,她分毫不敢逾越,一直都跟在后头,在往她后头,便是些不入流的校尉、力士一流。
卫箴时不时回头看她,面色也越发的难看。
郑扬嬉皮笑脸的跟在她身边儿,一步也不快,一步也不慢,不紧不慢的骑马,时不时夹一下马肚子。
谢池春干巴巴的吞口水:“郑公,这实在不合规矩,当着这么些人,您还是快往前去吧。”
“我去前头干嘛?”郑扬却并不理会,“这一行之中,我最亲近的,莫过于小旗你,怎么还要赶我呢?”
谢池春鬓边盗出汗来,又想起昨儿个后半天,郑扬莫名其妙跑到她家里头说的那些话。
那会儿卫箴是进了宫的,实际上她也并不知道,还是郑扬来的时候,才与她说起,她这才晓得,福建省出了事,且是了不得的大事。
原本她觉得郑扬有些过了,这种涉及到通倭的案子,陛下没委派,卫箴没提调,谁也没资格对外人说,哪怕她是北镇抚司的官儿,但郑扬偏偏就说了,还说的理直气壮的。
那会儿她觉得听了十分了不得的事,可冷静下来再想想,要是没打算带她一起去,郑扬也不敢这样跑来告诉她,就多嘴问了一声。
然后呢?
然后郑扬说了些什么……
她下意识的往前去看,却正好看见卫箴回头,两个人的目光交汇,对在了一起。
郑扬看在眼里,咂舌叫小旗:“这回信我说的了?”他一面说,一面又自顾自的摇头,“卫箴手底下,什么能人没有,福建省这么大的案子,他昨儿进宫,陛下还交代了,不许打草惊蛇,以免节外生枝,这里头的缘故,小旗懂吧?”
她说了句下官懂,别的一个字不多说。
郑扬觉得她看似生分,而事实上,这些日子他不断地“sao扰”她,她也是习以为常了的,不然连这两句话,只怕都懒得应付他。
是以他嘴角上扬,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得意:“我昨日便说了,这么大的案子,凭什么带上小旗你呢?我是一向赞小旗聪慧伶俐,身手又好,但乔严王齐他们,哪一个是比不上小旗你的吗?”
谢池春抿唇不语。
他们要真是比不过她,也早就该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