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杨明礼一事既然是极有可能涉及福建通倭案情,让你知道,是应该的。”
“当然继续往前走。”郑扬冲他扬了下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我也不是那么没脑子的人,打草惊蛇,到最后什么也查不出来,这个罪名,我担不起,将来闹到御前,我有嘴说不清。”
“你就不怕——”
怕什么呢?
卫箴没把后话说完。
可是吴赞心里咯噔一声。
怕的无非是,杨明礼他们同郑扬关系密切,来日事情闹大,郑扬想要全身而退,也要看朝中、宫里头,愿不愿意叫他退。
打从他回京之后的种种来看,至少徐贵妃,是第一个不愿意的。
郑扬却笑了:“多少风浪都见过了,还怕这个?”他一面说,一面在地砖上踏了一脚,跟着站起身来,肃容敛神,“这一路上就不要再多做停留耽搁,尽早赶到福建为好。”
他说完了要走,吴赞扬声叫住他:“郑公,你徒弟那里,不去封信,问问福建的情形吗?”
于是郑扬又站住脚,回头来看他,只一眼,便又嗤笑着把目光投向了卫箴:“不信我?”
卫箴摇头:“并非不信你,我知道早在离京之初,你就给福建去过信,但你要做什么,我拦不住,也懒得过问,只是现在情势不同,我劝你再去信一封,问问他,可曾见过口岸停靠大船,可曾见过石记的商船卸货。至于济南府,我已让厉霄吩咐人手,把杨明礼监视了起来,他的一举一动,每日都会有快马送信来告我知晓。”
郑扬的嗤笑都僵住了。
卫箴不是不信他,这模样,倒像是利用他。
倘或他徒弟真的跟杨明礼有所勾结,他一旦去信,问及石记商号的事情,他徒弟势必惊慌,一定给杨明礼写信商量对策,而远在济南府的杨明礼,对福建之事束手无策,便只会向他背后的人求救,一来二去,卫箴便能拿住了他,届时再呈送奏折回京,先控制住杨明礼,叫消息无法递到福建去。
如此一来,既不会打草惊蛇,保不齐还能顺藤摸瓜,揪出杨明礼背后的主使之人。
这样的人,隐藏在朝,绝不是什么好事。
郑扬呼吸一滞,觉得胸口憋闷的厉害。
好端端的牵扯到这样的事情中,任是谁都高兴不起来,更不要说是他。
难道真的看走了眼?
看错了杨明礼倒罢了,当初人家本就是计谋,恐怕也很难由得他脱身的。
只是他徒弟……
郑扬略合了合眼,踅摸着往门口方向去,临出门的时候,又顿了一回脚步:“我回写信去问他,其余的事情,卫大人布置妥吧。”
他称卫大人,便是心情很不好。
谢池春望着他步出去的背影,只觉得这位从来高高在上的西厂提督,这转瞬之间,说不出的孤寂与落寞。
在郑扬的身边,究竟还有什么是真,还有什么人,是以真心待他的?
人家说高处不胜寒,久居高位的人,本就该习惯了孤独和虚情假意。
可卫箴的身边,至少还有吴赞他们,也还有个她,就连她一向最不愿提起的褚娴,也是真心实意的爱慕着卫箴。
郑扬他……
她抿紧了唇角:“福建的守备太监,是郑公很得意的徒弟吗?”
卫箴眯缝着眼睛来看她,眼底的情绪晦涩,叫人难猜透他此刻在想什么:“那是他大徒弟。他这个人,跟怀章一个样,不认什么干儿子,但是徒弟没少认。他别的徒弟都平平,唯独这一个,当年他风头无人能及时,就跟在他身边,简直是他左膀右臂,再后来,他向陛下举荐,把人送到了福建。”
郑扬有郑扬的打算,为的无非是军中有人好说话,大概当初也没想过,回为这个,在漫长的岁月中,渐次与昭德宫离了心,惹得徐贵妃猜疑忌惮他,甚至要他死。
谢池春深吸口气:“要真是这样,那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卫箴的脸色越发铁青起来,吴赞忙咳了一声,有意岔开了话题:“老大真不怕郑公暗地里动手脚吗?不是说怀疑他,只是这么大的事,谁都脱不了干系,什么人都值得怀疑,更不要说,杨明礼和冯秉都是他的人,退一步来讲,就算跟他无关吧,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万一节外生枝,岂非不好?”
“他不会。”卫箴面色并未有所缓和,冷然的瞪了谢池春一眼,“告诉他,也有别的用意。且看着吧,再往南走,他只会比我更上心。”
第一百零七章:蒋招的话
第一百零七章蒋招的话
六月二十八,惠风和畅,万里无云,大约是因昨夜里下过了一场雨,隔天起来的天空,明净的水一般,浅淡的蓝色,叫人看的再没那么舒坦。
福州府的北城门大开,有一行人高头大马的入了城中,看着十分有气势,为首的男人面无表情,只是在瞧见此地繁华一片时,冰冷的脸上才有了些许松动,而后一行寻了临着北城门的一处酒楼下榻,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