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嘴笨的人。明明在鞋店的时候,他说起损人的话来也不打磕巴,偏偏在这时候,和江淼坐在一张桌子上吃着夜宵,距离这么近,他却不知道怎么表达了。
他有很多话想跟江淼说。
比如我知道你是Z大的学生,我也是,也许你可以叫我一声学长;
比如我看过你拍的照片,很好看,为什么不拍了呢?
你为什么要退学?为什么会去卖鞋?
等等……
却都说不出来。
也不能说,太唐突了。
可一想,似乎也不比他说出口的唐突到哪里去。
真是越想越郁闷。
骆遇川眉心都快拧成一个疙瘩。
江淼这时抬起头来,微微笑着问他:“骆先生,你住哪里?”
骆遇川愣了愣,说:“东兴路,欣安小区。”
江淼点点头:“哦,那我们住的方向相反,不顺路啊。”
骆遇川没反应过来:“什么?”
江淼却只笑着摇了摇头,又偏头去轻轻咳嗽了几声。
一声汽车喇叭声响起。
江淼转头去看,骆遇川跟着看过去,看到一辆白色的吉利车慢慢停到路边,司机从驾驶座探出头朝这边张望。
江淼低头看了看手机,站起来:“骆先生,我叫的网约车来了,我先走了,谢谢你的夜宵。”
说完他径自走到吉利车边,跟司机对了手机号,拉开车后座上了车。
骆遇川不由得站起身,却什么都没来得及说,眼睁睁看着吉利车开走。
直到吉利车拐出这条街再也看不到,骆遇川才缓缓回神。
他终于意识到,江淼生气了。
第11章 第 11 章
江淼确实生气,气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坐上车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要是再晚一点,他大概要在骆遇川面前红了眼睛,说不准还要掉几颗眼泪。
这情绪来得极为汹涌,江淼对它不算陌生,在离开江家之前,他从小到大,曾经体验过无数次这样的情绪冲击。
然而都没有这次来的强烈。
江淼对骆遇川一直怀抱一种感激之情。不只是因为今天骆遇川帮他打发走了江焱。
上次去酒吧接吴瑕,是骆遇川对那位乔少爷说“既然你没事,不如让人家走。”
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事,是不是他的错,大人们都只叫他听话,要他乖,懂事,别惹麻烦。
从不给他辩解的机会,连“听”这件事都吝啬留多一分钟。
最好他就是一个不动不语的木偶。
所以,帮他发声的人,江淼都会心怀感激。
何况骆遇川于他而言,还有几分亲切感。
可是,就是这样让他心怀感激和亲切的骆遇川,以垂怜般的姿态问他,“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江淼很受伤。
这汹涌而至让他仓促逃走的情绪,叫做委屈。
你要我说什么呢?江淼想。
难道因为今天你帮了我,我就要挖心掏肺把所有伤疤袒露出来给你看吗?
而且,那般审视的眼光,是认定我做错了什么事吗?
你从未了解过我,这样对我,是不是太不公平?
江淼把手揣在衣兜里,紧紧攥着手机。
他嘴角紧绷,看着车窗外倒退的街道,心里那空落落一阵阵的难受还没有完全过去。
离开江家,在最困窘的时候,他也不曾这样难受过。
他往后靠了靠,无声地叹口气。
原来自己还是会在意的。
别人的眼光,别人的评价,别人的怜悯……
也或者,因为那人是骆遇川吧。
他感激的,有亲切感的,愿意靠近和结交的骆遇川。
在小区门口下车,江淼慢慢往里走。
一路上他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委屈退去,他现在开始对自己的反应生气。
矫情。
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应对方法,却选择了最笨的一种。
更有一种忐忑。
这么不冷静,反应过度,都不像平时的自己了。
静下心来想,骆遇川其实是在关心他不是吗?
饿着肚子等他下班,带他去吃夜宵——虽然未经同意——但担心的第一件事,却是江焱他们还会不会来找他的麻烦。
自己也许可以说骆遇川问了一个失礼的问题,但没道理去指责他的关心。
骆遇川的态度或许是有点看轻了他,但是,现实就是骆遇川做着高薪体面的工作,而他只是一个鞋店店员。
他们的身份职业社会地位相差那么多,他又有什么立场要求骆遇川抛开这一切去了解他的灵魂。
这也是不公平的啊。
回到合租房,吴瑕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回来,指了指冰箱,说:“有草莓,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