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脚,鞋底虚浮在他的手背上空。
就要卯足力气踩下去时, 她猛地收力, 脚停在他手背上方半寸高处。
脑中浓雾散去, 她要把脚收回去的时候,脚背一重,被什么东西压了下去。
陆辞把她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脚狠狠地按压到了他手上。
姜姜滞愣住。
“用力。”他说。
急急地撤着脚,但是却撤不下来,鞋底仿佛被钉子定在了他的手背上。
她看到从她鞋底透出来的皮肤上的印子,稀薄的印记在苍白的皮肤上尤为鲜明摄人。
“够了。”她使劲儿一抽,脚腕得以自由。
站稳后,她攥紧拳头,立刻走开。
陆辞极速站直,从后背拥住她,脸贴到她的后颈上,喑哑的嗓音绕到她耳边,“还讨厌我吗?”
一向沉着冷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涩。
姜姜后背犹如触到电,密密麻麻的疼侵袭着每一处地方。
“放开我。”她斥道。
腰腹上的铁臂越发紧,“还讨厌吗?”
还讨厌他吗?姜姜问自己。
当然讨厌,甚至说得上是厌恶。
她厌恶他,这件事不是踩回去就能解决得了的。
可是心脏的另一半却盘旋缭绕着一股让她无法看清,也无法道明的悸疼。
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姜姜素来神经大条,心思较粗。
让她困惑,让她理解不了的东西她通通都全部挤压到心底,最好再也不要再反弹升涌起来。
她把心里的异样完全撇去后,对他说:“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他的回答是更加让人喘不过息的拥抱,力道大地似要将她揉碎,而后一片一片地融合进他的身体里。
小黑狗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它仰着眼珠,在他们周围绕着圆圈。
凉沁的呼吸粘附到她的脖颈上,余光里是他带着红痕的手,姜姜半刻也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心口清晰的软化迹象让她十分惶恐不安。
“你放开我!”她大声叱着他。
“还讨厌吗?”他固执地重复地问着这一句。
“讨厌!讨厌!讨厌!”她连连说了三遍,每一遍都带着尖锐的刻薄,“你再不放开我,我就报————”
身上突然一松,后方响起硬物碰到地面的声响。姜姜回头,见陆辞蜷缩在地上,背脊弯曲着,脸色惨白。
“你……”姜姜惊地没了声。
他似乎极为痛苦,口里漫出来的字句破碎不成形,“药……药……”
姜姜恍然意识过来,她弯腰急急问他:“药在哪儿?”
“床……床头……白瓶……”他似乎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声音虚弱颤抖。
姜姜冲进他的卧室,找到他说的小药瓶后,迅即出来。
陆辞已经痛得快昏过去,“一颗。”他虚着眼睛,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慌忙倒出一颗药,喂到他嘴边。
陆辞把药吞进去。
“你还好吗?”姜姜着急地问道。
他看起来还很疼,侧倒着,蜷曲着腿。姜姜赶紧把他扶起来。
他很重。姜姜半天扶不起来。她累得额头冒汗,本来想把他搀到床上去,最后只把他扶到了就近的沙发上。
陆辞闭着眼,似在缓着疼痛。
“水。”他缓慢地吐出一个字。
“你等着。”姜姜赶忙去倒水。
姜姜一转身,躺在沙发上的陆辞立刻睁开眼睛,他松开因痛苦而锁着的眉心。
面上的痛苦虚弱之色瞬间消散地一干二净。他凝望着她倒水的身影,在她转过来之前,他又阖上眼,重新拧起了眉。
“陆辞,喝水。”姜姜轻拍他的小臂。他想要靠起来喝水,却像是支撑不住,起来几下又倒了回去。
姜姜的手穿过他的腋下,把他搂到沙发边上。
肩上盖下沉甸甸的重物,陆辞倚到了她怀里。
这时候姜姜也顾不得这些了。她把水杯放到他唇边,说:“快喝水。”
喝完水,陆辞脑袋一歪,额头歪到了她颈边。
姜姜推了推他,看到他似乎还很难受的样子的时候,她止住了推搡他的动作。
这样破碎脆弱的他与之前冷硬坚不可摧的他犹如两个人。
她瞥向茶几上的药瓶。
药瓶上面光光的很干净,什么也没有。
陆辞身体不好?
里没有提到过,她也不知道。
看他刚才的样子,好像挺严重的。
“陆辞?陆辞?”她叫了叫他。
颈肩痒了痒,他的胳膊从前面环到了后面。姜姜凛了凛。
她试着把腰间的手臂拉下来,但是没想到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很虚弱,但是力气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