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不就是我小……”谭风yin话都没说完,被大气沉稳的奔驰甩了一脸尾气。
春夏自始至终都在后座上安静得像不存在,童宪回头看了好几次,确认自己没把她也落下。
“刚才那个,还有骑摩托车的那个,是我最好的两个兄弟,”虽然这两个所谓的好兄弟刚刚分别被他大义灭亲了,童宪还是给春夏特别介绍了一下,“就是嘴贫点,人是好的,绝对信得过。”
春夏点了点头,但看起来更像是礼节性的敷衍。
等到达目的地楼下时,童宪又想吞回自己那句话了。
——陆壹比他们还早到,哈雷停在香樟树下头,他蹲在花坛边上,右手边的椅子上坐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俩人一人一瓶AD钙nai,边喝边聊正开心。
地上放着两个相当大的大果篮,其中一个的保鲜膜破了个洞,最顶上的一颗苹果大约是被抠出来了,此刻正在小女孩手里抱着,又大又红。
SUV停下的时候,陆壹也从花坛上跳了下来,拎起大果篮,悠悠哉哉地走过来。
童宪狐疑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地址呢?”
“你刚才问你小姨的呀。”陆壹笑眯眯。
“哦,也对。”
春夏已经自行从后备箱搬下一个大行李箱,陆壹把没喝完的nai揣进裤兜,伸手去接她手里的箱子。
“我来吧。”
没给春夏拒绝的机会,他直接提着把手,单手把足有20斤的箱子拎了起来,大步走进单元的玻璃门。
“诶,不对啊,我明明在车上才问的……”
终于把脑子里别着的那根筋掰正,童宪从后备箱一抬头,人已经没影子了。
春夏租的是套两居室,房子很新,装修完就没住过人的,因此家具并不是很齐全。□□十平米的面积,采光很好,一片敞亮。
客厅有一个大阳台,封闭装修,届时装上一个秋千吊椅,铺上地毯,便是一个情调别致的小空间。
“你一个人住套二吗?”东西都从电梯里运上来,童宪坐在箱子上休息。
找房子的时候每个中介都要问一遍这个问题,春夏“嗯”一声,懒得解释。
她需要一个单独的工作室画画。但书房这个词像是被人刻意遗忘了,然而每当提起,又总能得到对方的恍然大悟。
童宪看看房子,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据他所知,姨姥姥家的经济状况自从姨姥爷得病提前退休之后就不大好,还有个小表舅先天身体不好常年在吃药的。这房子的地段虽然说不上好,但在A市的房价,月租少说也三千起步,对他们来说自然不算什么,还不够买双球鞋的。
他挠挠头,想着让老妈怎么帮衬一下,又觉得之前那么艰难的时候姨姥姥都没开口,现在肯定也不会接受。
“小姨,你毕业有什么打算吗?”童宪想了半天,问。
春夏正在整理一个箱子,里面是用泡沫小心垫着的手绘屏。
“画画。”她说。
一个清冷的,说了等于没说的答案。
童宪就不好意思再问。
“姐姐喜欢喝咖啡吗?”
陆壹在帮忙收拾东西,看到小半箱的速溶咖啡粉,各种口味。
春夏抬起眼睛,又垂下,没说话。
陆壹没听到声音,扭头,她顾自整理。
箱子下头有个没封皮的线稿本,看样子已经年代久远,纸页微微泛黄。
第一张画的线条很丰富,甚至打眼看去有些乱,陆壹研究了会儿才发现是一只构造奇特的怪物,上好色大概会很华丽。
“姐姐,你这个画的是什么?”
还没转过身,本子便被夺走了。
春夏将本子收进一个抽屉,继续之前的动作,没看他,没说话,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壹看到她眉头下压的、小到几乎看不出的弧度,有点挫败,从兜里掏出娃哈哈吸了口。
毕竟是女孩子的东西,他们不好乱拆,按照春夏的意思把箱子搬到合适的地方,便无所事事了。
童宪转了几圈,打算献出自己人生的第一次拖地,结果连拖把都没有。
不得不和陆壹一起撤退了。
“小姨,那我们先走了,”童宪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叫我,我们都很闲的。”
春夏站了起来,“今天谢谢你们。”
陆壹发誓自己真的有看到她偷偷松了一口气。
童宪还在傻不拉几地笑:“别客气啊,我们是亲戚嘛。你没事就上我们家吃饭吧,离得也不远,我来接你半个小时就到了,我爸厨艺很厉害的。”
不晓得是不会说客套话,还是懒得应酬,春夏回答:“不用了。”
童宪:“……”
他咳了一下,拉着陆壹出门:“那你收拾好早点休息。”
陆壹正饶有兴致地倚在门框上不知琢磨什么,被他拽着往外拖,扭头冲春夏摆了摆手,笑得格外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