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嘴里说出, 却让殿上的内侍浑身一震,惊恐万状地一下比一下的大力叩头。
嘴里还不住地乞求:「奴才该死!求皇上饶命!奴才该死!求皇上饶命!」
周文帝看不出喜怒的道:「你确实该死。」
冷冷的一句话不单只吓得内侍脸色惨白, 就连侍候在旁的其他宫人们都齐齐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
枉他特地派人跟在那小冯子身边充当监视之用,怎料这个废物轻易就被王先生打发回来,只知敛儿和小冯子进了后院,却什么都探听不到。
「皇上息怒!」内侍大惊失色,磕头如捣蒜, 把地板叩得咚咚直响。即使叩得头破血流, 却是依旧不敢停下来, 依旧一下又一下的不住地叩首在殿里的地砖上。单看这个劲度, 不用帝王开口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死,他自己也能把自己叩死在殿里。
「吱啊!」紧闭的殿门被推开。
戴权对殿中央内侍叩得声响满殿的情景视而不见, 亲手棒着一个托盘款款而来。
「皇爷, 喝杯茶解解渴吧!」
周文帝见得戴权到来, 脸色稍稍一松, 但又很快重新绷紧起来。
「无用的东西!要叩头就滚出去叩!莫要弄污养心殿的地!」戴权嫌弃的一撇,骂骂咧咧的道:「你们一个两个都是眼瞎了吗?还不赶快去打水把整个养心殿都洗刷一次!明天就把你们送回内务府重新学规矩!还不动!?待会就把你们关去慎刑司!」
内侍脸带劫后余生的喜色, 不顾满头血污, 恭恭敬敬地行礼后,连跑带滚地滚出养心殿。其他宫人打水的打水、抹地的抹地,忙得不可开交。
套路。
满满的套路。
数十年如一日的套路。
周文帝看着眼前的这熟悉的一幕, 真的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 心里的那团火憋在中间不上不下的, 只得沉着脸不发一言。
戴权有眼色的道:「听说今天冠礼, 好几位将军都去了,还有几位跟王先生私交甚笃的文官,想来小公子也得应付好他们,才好脱身。」不管贾敛行了冠礼没有,在戴权这里,他永远都是当年那个笑得一脸灿烂,高高举着糖葫芦,说:叔叔,你也吃的小孩子。
「哼!」周文帝怒气填胸,「这都什么时辰了!?分别就是那癞蛤.蟆想吃天鹅rou的混帐玩意在敛儿面前搬弄事非!使得敛儿连宫也不进了!」说好了冠礼结束,贾敛就会进宫,现在已经渐近酉时都不见人影。
「哟!皇爷这话要是让小公子听到,可不是伤了小公子的心!这么多年下来,老奴是看得出,小公子待皇爷您比待他的亲生父亲还好,又怎会是外人两三句就能离间您们之间的感情呢!」戴权替贾敛喊冤叫屈起来。
经戴权这话一想,周文帝就想起这些年来贾敛的好,他脸色不禁和缓了下来。他和贾敛虽然不是父子,感情却更胜亲父子。
诸皇子之中,周文帝最爱的是元后所出的太子,只是自太子接触朝政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大不如前了。而其他的皇子?周文帝不是不爱,但总是隔了一层。
戴权最是明了周文帝的心思。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子们生来就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而争斗。说句不好听的,为了坐上那位置,弒父弒兄也不是什么奇事。而周文帝作为皇帝,他又怎能容忍自己的那些儿子时时刻刻觊觎他的皇位!甚至大逆不道的无时无刻猜想他什么时候驾崩!
而这个时候,贾敛横空出世。
因着王翊所说「破军性恶,惟紫微可以制之」、「破军如非动之以情,晓之以义,则不管是以权治之,以法治之,以理治之,亦是难、难、难」,就让周文帝有了一种情感的寄托,可以肆无忌惮地宠爱贾敛,不用疑心贾敛觊觎他的皇位,诅咒他什么时候死。
「再说,小冯子性子稳重,办事素来妥当得很,定不会乱说话的。」戴权小心翼翼的替冯子芝说话。
「哼!」一提起冯子芝,周文帝原本已经软下的心又再次硬起来,「你倒是喜爱那小冯子得很!」
戴权中肯地说:「老奴在宫里头大半辈子,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不少。这小冯子做事条理分明、博闻广记,最难得的是个心思灵透又有情有义的。」
「所以,你就手下留情了?」周文帝斜睨他。
「你的白蟒鞭法冠绝内廷。从前用刑,三鞭就能把人抽得皮开rou裂,半身瘫痪,五鞭就能把人活活抽死。现在抽了数十鞭子,那小冯子还能在上药之后如常行走。你可不要告诉朕,是手生了!?」
周文帝可真的意想不到那冯子芝居然把跟随他数十年的戴权也拉拢过去了。
「皇爷英明,可不就是久未耍鞭,这手上的活儿都生疏了。」戴权低眉顺眼的恭维道。
周文帝大为皱眉头,厌恶的道:「那小冯子可真是狐狸Jing转世,要不怎能迷得敛儿和你晕头转向的。」
「皇爷,您还记得王先生说过的话吗?」戴权问。
许是因着戴权自己本身是不能人